听着高跟鞋远去的声音,又重又沉。
“现在不说,我要放在节目里说。叶子,到时你千万要接我的电话!”
“我的厨艺是六星的,曾经有一个人这样评价过。”
“如果你看到今天的他,你情愿不要那些回忆。”
进家门,叶枫甩开鞋,只脱了外衣,就那么上了床。用棉被将自己裹紧,还是觉得冷,从里往外的冷,重感冒似的,上下牙打着战。浑身像被机车碾过,零零碎碎,拼凑不到一块,而大脑出奇的清醒。
“因为我要让那个贱人听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有多无耻。”男子声音一沉,突地变得狰狞阴森。
今夜,没有人抱,连块递纸巾的人也没有。
“叶姐,找你的。”说话时,座机响个不停,小卫偷偷吐了下舌,“是那个说节目厚此薄彼的人。”
闭了会眼,感觉嗓子里像在冒烟,强撑着下床,没开灯,摸索着出去给自己倒水。出房门时,没注意有把餐椅没归原位,横在客厅中央,就那么一绊,整个人先是磕在椅上,然后趴在了地上,膝盖火辣辣地疼,爬坐起,打开灯一看,地上有两滴血迹,她忙摸了下鼻子,一掌的温热。
“它活得比我好,我待它如上宾,舍不得喝的矿泉水全留给它了。”
下班时,小卫等着她一同走,又替她打抱不平,“崔部长摆明了在整你。叶姐,你也刚进电台呀,哪里得罪她了?”
“如果有机会让我回到十年前,我一定不进广院。我情愿不曾遇见他,不曾爱过他。”她吸了口气,鼻子发酸。
“叶枫,广告部那边有个配音差人手,你过去帮个忙吧!”会议刚开始,崔玲把叶枫叫了出来。
专家就是专家,待遇当然不同,台里特地派了车去医院。专家行动还不太方便,拄了个拐杖艰难地走进会议室。娇小的女人,脸瘦得都没巴掌大,一开口,嗓门却不小,还是中性嗓音,冷不丁地以为是一男人烟抽太狠了。
“嗓子怎么哑哑的?”艾俐正在批改论文,头昏脑涨,捏捏鼻子,躺到沙发上,准备和叶枫长聊。
无由地,想起大一那年的军训,也是这样跌倒,艾俐说,站得远远的边城一下子冲了过来,抱起她就往医务室跑。
“你的脸上才起痘痘呢!”
下一刻,有人轻轻地敲门。
“什么感受?”
“你在播新闻吗?”她闭上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头发,语调慢悠悠的。
她收了线,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一盆破芦荟,瞧他紧张的!
屏幕上“夏奕阳”三个字随着一圈圈扩张的电波跳闪着,她愣了愣,按下接听键。
“你这种科班出来的不需要开这种例会,你应付得来。”崔玲弯起嘴角,眼中却无半点笑意。
边城的脸在脑中重复地闪现,清冽冷峭的表情,视若空气的漠然,她想放声嚎哭,眼睛却干得发涩。
艾俐顿了一下,“边城?”
“牙套妹……”艾俐吃惊于她语气的忧伤。
“变化很大?”
艾俐沉默了半刻,重重地叹道:“牙套妹,别说这样的话。你不知我有多羡慕你,你至少还拥有与他的回忆,而我什么都没有,还死守到现在。”艾俐苦笑。
“那个人的品味不乍的。”她撇嘴,一脸不屑。
叶枫握着话筒,眉越蹙越紧,不敢多问,匆匆挂了电话。
收拾好自己,喝过水,摸了手机给艾俐打电话。
盘子几乎是直接砸在桌上,幸好蒙着保鲜袋,不然这晚饭就泡汤了。撕了包海鲜汤冲上开水,回身取了汤匙,准备开了电视看会新闻,耳中听到电梯门“咣”地开关了下。
一时间,叶枫悲从心起,喉咙几近痉挛,但还是哭不出来,只是瑟缩地环抱着双肩,抖个不停。
“是的,你找我有事?”
艾俐轻轻叹了口气,“牙套妹,你以前去过他家,还记得他的父亲吗?某部部长?”
“你是叶子?”男人好像不能相信自己的好运,呵呵地傻笑个不停。
“我见到他了。”她把灯灭了,将脸上的苦涩藏在黑暗之中。
“为什么不请我去五星级大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