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兰陵入阵曲

    “这不是一样嘛！”

    恒伽的笑容，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温柔，“这好像还是长恭第一次为我吃醋呢。”

    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名字，他下意识地望向了殿外。

    时值正午，阳光越来越强，树巅的叶子摇晃着，发出强光，使人不得不眯起眼睛。

    “这个女人是皇上的新妃子吗？”长恭低低问了一句。

    清秋里落叶萧萧，尘沙漫漫，金红色的枫叶辗转在空中，凄然零落了一地的枯华。偌大的兰陵王府里悄寂安静，只有无边的枫红木涅盘前最后一瞬的绚烂。

    “你的姐姐？”长恭一愣，脑中开了闸一般，无数回忆的片段都重新出现在了面前，心蓦地剧烈一跳，“难道你的姐姐是……”

    “莫非他是喜欢男人的吧？你看他和兰陵王的关系……”

    直到一曲终了，众人才仿佛从那残酷的战场上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长恭弯了弯唇，“知道了，赶紧让他进来，我正闷得慌呢，正好和他下一盘双路。”

    皇上显然对着番话很是受用，还赞许地点了点头。

    “我的姐姐……叫冯小玉，”

    长恭心里一惊，难道她进宫就是为了她的姐姐吗？

    “斛律将军，朕听说你的侧室有一女刚到了适婚年纪，刚巧穆大人的三子也行了成人礼，算起来年龄上倒是挺合适的。”

    “惋惜？惋惜又有什么用！她怀了你的孩子你都保不住她，你是怎么做丈夫的！”冯小怜的情绪有些激动，原本纯真的脸看上去有些扭曲，“她好端端地又怎么会落水溺死呢？这难道不奇怪吗？”

    王昭仪气得浑身发抖，恶声恶气道：“你，越来越没规矩了，居然还顶嘴，来人啊，给我掌嘴！”

    望着她的背影，小怜这才松了一口气，忙向长恭致谢。

    高俨今天的神色却是出奇的凝重，“长恭哥哥，可能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冯子宗身为胡太后的妹夫，身份上自然有恃无恐，加上他心思缜密，为人机敏，与和士开又是因权力之争不和，他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有他的帮忙，和士开这回应该是凶多吉小了。”恒伽忘了她一眼，“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那是因为……如果那个人消失了，也许就能彻底消除你心底的伤疤。”

    “王昭仪，皇上马上就来了，你也不想让他看到这样一幕吧？”长恭转过身冷然道。

    长恭一愣，敛起了笑容，“你说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穆提婆也露出了一抹谄媚的笑容，“是啊，斛律将军，我那三子也是嫡子，如果斛律将军不嫌弃的话……”

    这样的场合，对他来说是厌恶至极。就在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时，忽然听说身旁有人说：“看看，兰陵王和尚书令来了！”

    恒伽的眼神掠起了一抹深不可测的波光，“琅琊王，你和你的姨夫冯仆射的关系还好吧？”

    长恭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就在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皇上忽然又开了口，不过这次发话的对象却是一直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斛律光。

    宫中的大明殿，此时一片金碧辉煌，宫女们鱼贯而出，她们列成长长的两队，分别打着五明金箔莫难扇，这种宫扇，据说是十六国时代赵国的石虎所制，匠人们把纯金打造得薄如蝉翼，两面以彩漆涂饰，并描画奇鸟异兽和仙人，极其昂贵。而盛放食物的那些盘子，更是用紫金打造，金银参带，参带刻镂之间，茱萸画微细如破发，近观才能看到，精致得无与伦比。

    “怎么不可能，要不尚书令怎么会一直不娶，而且听说他以前还曾经拒绝了孝昭帝的赐婚……”

    酒过三巡，皇上的兴致越来越高，忽然拍了拍手，立时所有的音乐都停止了。

    长恭站在长廊前，伸手接住了一片旋转着的枫叶，随手将它压在了书卷中。一早，恒伽就来带着小铁出去了，没有小铁在这里，整个兰陵王府就好像冷清了许多。

    恒伽神色淡然地扫了那个女人一眼，“好像之前是皇后身边的侍女，不知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得宠了。”

    “抱歉，琅琊王，她不能帮你。”就在这时，从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了恒伽的声音，两人显然都是一惊，回过头去，只见恒伽已经超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在高俨面前从容不迫地站定，不慌不忙地道：“琅琊王，此事还是另找他人吧。”

    “好好好，那就不是吃醋。”恒伽眨了眨眼，还没等她舒一口气又道，“那就是……妒忌。”

    只见从殿外正走进两位俊美男子，一位身穿蓝色锦衣，男子的清秀中混含着些许女子的娇媚，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把他衬托得神采飞扬、风光无限。尤其是他那双美到极致的眼睛，更是轻灵动人，被这双眼睛看着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像个人都像被浸在了湖水里，清澈又深邃。

    大臣们早早地就到了这里，趁着等皇上的时候，彼此虚伪客套。斛律光今天因为正好被太后召见，所以就没有回府，直接来了大明殿。他向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而且迫于他的威严，有些大臣根本不敢上前和他说话。

    “王昭仪姐姐，这件事你不该迁怒于我，皇上喜欢宿在哪里是他的自由。就算我强推他出门，他也不一定去你那里啊。”

    时光如流水，很快就到了秋末。

    恒伽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角，他知道父亲一向刚直，可是对付这些佞臣，道理也是一样的。

    “长恭，我不希望你卷到这样的事里，这种危险的游戏不适合你，明白吗？”他扬起眉，没好气地道。

    “可是，恒伽你又为什么想小俨推荐冯子宗呢？你不是也应该置身事外吗？你这不也是在暗中帮了他一回吗？”长恭不服气地反驳道。

    望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等长恭说话，恒伽就敛起了唇边的笑容，不悦地先开了口，“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你一定会冲动地答应他吧。”

    长恭抿紧了嘴唇，低声道：“你姐姐的死的确是个意外。她是个好姑娘，我也很惋惜。”

    “只可惜尚书令这个年纪还未娶妻，也许是眼界过高吧。”

    “谁吃醋了……”长恭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大吃起来。

    “兰陵王和尚书令的容貌，即使是女子也要自愧不如啊。”

    “总算你还记得她，王爷，当初她是怎么死的，我想你比我要清楚多了。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会落到这么悲惨的下场？我们的父母过世得早，一直都是姐姐照顾我，我们姐妹俩相依为命……失去亲人的滋味，你清楚吗？王爷！”

    “嘘——别胡说八道，哪有这种事？”

    “王爷，琅琊王来拜访您了。”王府的管家匆匆走进来禀报。

    长恭震惊地看着他，“小俨，你的意思是……”

    “小俨，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她朝他招了招手，“到这里坐一会儿。”

    皇上一发话，其他大臣也就赶紧纷纷附和，殷勤地要将自己的族亲介绍给恒伽。

    “呵呵……”

    说完，他抬头仰望高远湛蓝的天穹，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暖金，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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