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侍妾

也就不再打扰公主了。”

    “公主果然爽快。”

    难道买下我送给他，也是为了笼络他，让他保持一种心理平衡？如果是这样的话，又奇怪了，既然她不惜花钱买侍妾给他，又怎么会将小蝶赶出府呢？她应该不在乎的才对啊……

    “叶隐。”

    现在的我，对这里的状况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原来王爷也在这里。”房遗直微微欠身行了行礼。

    果然是这个小鬼，不过小鬼的身边还站着那位正笑得颇为魅惑的房家大公子。

    当天晚上过得很是太平。

    “那也无妨，本王不会强人所难的，只是非常喜欢刚才的眩术。”他笑了笑，“不过也是，安州又怎能和长安城相比呢。”

    高阳公主显然脸色不悦，沉声道：“这里是本公主说了算。”

    再回过头时，却看见高阳的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她朝着身后的房遗爱笑了笑，语气却是异样的温柔，“相公，之前的那些女子你都不中意，本公主看这个姑娘不错，刚才相公看起来似乎也不讨厌她，所以就买了她做相公的侍妾。不知相公满不满意？”

    今晚是个满月的夜晚，月光如流水一般泻满了整个天地，桃杏树上的花瓣渗透在这如有形质的光芒中，像是不堪承受一般，一片一片地，静静飘落。

    “那个眩术不是随时都能表演的，明白吗？”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近叹气的频率好像越来越高了。

    吴王殿下？我心里一动，他怎么会过来？难道想起我来了？难道那天短短的一瞥，就让他记住我了？

    “见过公主。”房遗直先开了口，并不下跪，只是持扇抵着唇角，露出一抹略显无谓的笑容。

    房遗直依旧笑着，只是眼中掠过了一丝捉摸不定的神色。

    表演结束了，府里倒也没亏待我们，给我们的院子里送来了不少当天的菜色，以示嘉奖。

    高阳派人将他们送了出去，安东尼忽然扭过头对我动了动嘴唇，仿佛是用汉文说的——谢谢。我的心里，忽然泛起了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帮助别人真的是件愉快的事情呢。

    “亚诺大叔，”我朝他摇了摇头，又朝高阳公主笑了笑，“既然公主看得起我，那小隐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公主打算用多少钱买我？”

    真是入口即化啊，忽然从脑袋里冒出来一句话——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小隐……”亚诺和安东尼都是一副感动到落泪的样子。

    高阳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们，点了点头，随即又看了看我，“你们可以走，不过，她留下。”她顿了顿，“我要买下她。”

    我强忍了半天，终于还是破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唉，这下又要对付这个让人头痛的小孩了……

    侍妾……呵……呵……呵……

    高阳进来后，望了一眼房遗直的方向，房遗直垂下了眼帘，脸上的笑容似有似无。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才会和他们在一起。”

    随着一阵浓郁的香风飘来，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撞入我的耳中，高阳公主在侍女的搀扶下姿态优雅地步入了庭院。她的身后跟着一脸漠然的房遗爱。

    我略带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还蛮讲义气的嘛。虽然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要买我，但这也是个留在这里的好机会啊。

    从假山的缝隙里，我看到高阳正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往内庭的方向而去，就在快要转弯的时候，忽然有一个蓝色的人影正好走了出来，竟然是房遗直。

    “喂，那个蝴蝶再表演一次给我看！”一个令人头痛的声音在我身边骤然响起，我揉了揉脸上的肌肉，堆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缓缓转过头去，“三公子？”

    众人纷纷跪了下去，看着阵势，我也不得不随大流了，谁叫她是金枝玉叶呢？别说是我们了，就连她的公公都要对她下跪啊。

    小鬼嘴一撇，忽然就转身扑到了房遗直的怀里，“大哥，大哥，她吓我！”

    我忽然觉得有些迷惑，这房府里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诡异。

    高阳蓦地一震，顿时大怒，“好无礼的房遗直，改日我就叫父皇削了你的爵位！”

    不管怎么说，毕竟只是个小孩啊，想和我叶隐斗，哼哼……后悔了吧？

    我正不知该怎么接口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他的声音响起，“对了，怎么没戴上次那支银钗？”

    他魅惑地抬了抬眼眸，“一树繁花，盛极必衰。”

    “随便。”房遗直微微一笑，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我愣了愣，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全都集中在这个小院子里了，连公主都不惜屈尊降贵亲自到来？

    他的眼睛深而黑，带着些许的意味深长。我突然觉得无法和他对视。他的预感没有错，鼎盛一时的房家，却在永徽四年的冬天，在高阳公主和房遗爱的谋反事件后不复荣华，家破人亡……还牵连了那位无辜的灵秀男子——吴王李恪。

    “收着啊，大不了将来等安东尼会说话了，亲口对我说声谢谢，”我将匣子硬塞给了他。反正打今儿起，我就在这房府混吃混喝了，这么多钱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给有需要的人呢。也算做个顺水人情嘛。

    “叶隐，名字倒不错。”她的眼波一转，望向了绛云，“到时替她好好梳洗一下，让她好好伺候驸马。”

    我想，我暂时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还没想完，只见那位长安第一美男子就已经跨进了院子，今天的这套玄色衣服，将他衬得更加风流逸趣，飘扬仿若临风玉树。

    我快走到长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公主驾临的吆喝声，于是赶紧隐身在了长廊旁的假山石后，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向她下跪……

    华丽的房间燃着一盏莲鹤青铜灯，鎏金卧龟莲花纹五足朵带银熏炉里的熏香在房内轻轻弥漫，我跷着腿，舒舒服服地躺在铺着唐草蝶纹绸被的软榻上，用小勺在鸳鸯莲瓣金碗里勺了一口甜雪，放入了口中。这是一款用蜜糖慢火烧炙的太例面，因其味甜，状如雪，而被称作甜雪。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高阳看了看我。

    门外忽然传来了小蝶的声音，“吴王殿下，这里……”

    原来不是找我的，害我还自作多情了一把。

    我的大脑开始重新慢慢运作，先要冷静下来，不然脑子一团糟，反而什么都想不出。看起来，高阳公主和房遗爱的夫妻感情不怎么样，可是为什么还要为她丈夫买侍妾呢？山上的寺庙？我的脑中忽然灵光一现，对了，史书上不是说高阳公主的情人是辩机和尚吗？那么说来，她一定去会情郎了，所以房遗爱才会有那样的表情。但是高阳贵为公主，他也是有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