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雨神的新娘

/>     我有些郁闷，随口说道：“哼，不看我也知道里面记着些什么。不就是天文历法，数学运算，太阴计算法，还有……”我意识到自己的粗心，赶快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要我说，当然选公主啊，公主年轻又美丽，我看奇琴伊察能配得上主人的女人也只有她了吧。”

    两人轻笑了一阵，又继续扯起了别的事情。

    看守我的两位侍女一边绣着当时十分流行的十字绣，一边正聊着八卦。看来从古到今，八卦这东西一直都很流行啊。

    他的脸上明明是不相信的神色，但出乎我的意料，他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那……”那男人的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像大祭司这样的男人，不知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呢，我看整个奇琴伊察根本找不出比他更美的女人。”

    伊兹莫一边听着，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陶杯，忽然低低一笑，“她果然沉不住气了。”

    什么叫做食不知味……我现在深有体会……

    在那个祭司走了不久后，他还若有所思地玩着那个杯子。

    除非……

    伊兹莫站起身来，凝视着那个女人，挽起了一个摄魂夺魄的笑容，“你放心，我伊兹莫会亲自取出你的心脏。”

    他脸上那抹调侃嘲讽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深邃的黑眸凝视着我，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探究着什么。

    “听说乌雅公主很喜欢主人呢。”

    门外忽然传来了女人的哭喊声，伊兹莫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淡淡的不耐烦。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舀起了一勺番茄放进嘴里，一点香甜的红色在淡薄的迷人唇线下隐没。这个妖男，连吃个番茄炒蛋都那么诱惑人！

    这里的食物明显和我不对盘，连着几天我的肚子就一直疼痛，一定是什么黑碗豆汤惹的祸……好像是第一次水土不服……

    桂花般香甜的气息在耳边徘徊着，眼中闪耀的却是邪恶的光芒，“怎么了，这么害怕？既然你不吃饭，那么我就来帮你吃下去，我可不想让我可爱的祭品饿死。”

    “我，我偶尔听到的。”我只好赶紧辩解，唉，怎么老管不住这张嘴呢？

    “谢谢……谢谢……”女人脸上的笑容诡异得让人害怕。

    “不过，你恐怕是看不到了。”他轻轻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因为，在这之前，你已经成为了雨神的新娘。”

    “我……自己吃……”虽然不甘心，但我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妖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残忍？”他的笑总是带着淡淡的嘲弄，“能成为献给神的祭品，那是无尚的荣耀。”

    “你，你要做什么？”我还想挣扎着。

    难道是他……

    我看我是高估了自己，才两顿没吃，我已经头晕眼花，看什么都想啊呜一口咬下去，唉，挨饿的滋味真是不好受……不过，为了我的小命，一定要顶住……

    看我发呆，他忽然又说了一句，“可别偷看哦，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一只猫看起来似乎很忙，一大早就去了王宫。他好像认为自己的威胁十分有效，所以只派了几个侍女看管我。

    “不想吃饭吗？”他手上拿着一盆金黄色的玉米薄饼，朝我的方向走来。

    我脑袋里顿时轰地就炸开了，刚想把薄饼吐出来，他的嘴唇却紧贴着我的，逼迫着我不得不将薄饼吞了下去。

    “那就不要把我做祭品了啊。”我赶快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我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做菜烧饭，清洁整理，而且还识字，一定不会比别的侍女做的差哦，不如你就考虑一下啊？”

    我望了一眼伊兹莫，他那黑色的眼眸犹如化不开的夜色，深不可测。

    他脸带促狭地笑了起来，“唉，怎么办呢，和你一起似乎特别愉快呢，我好像越来越舍不得送你去做祭品了。”

    唉，怎么现在才想到呢，好了，从明天开始就绝食……不知道自己能扛几天，反正能挨几天算几天。

    “嗯，很好吃啊。”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是你们那里的烧法吗？”还没等我回答，他又说道，“明天开始，每晚都做一份……”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把薄饼咬下来一片，含在嘴里，毫无先兆地贴上我由于惊讶而微张的嘴唇，用舌尖轻轻一送，那块薄饼就这么跑进了我的嘴里。

    就在我要再倒退的时候，他那有力的手臂已经环住了我的肩膀，我一惊想要挣脱他双臂的桎梏，却被紧紧地按在椅子里，丝毫不能动弹。

    送一个面色憔悴的少女给雨神，雨神也会不爽吧？而且其他的祭司说不定也会有非议啊。

    那女子顿时脸色苍白，只是嚅动着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许久，她居然奇异地笑了起来，“多谢……大祭司。”

    “你好残忍。”我慢慢才反应过来。

    “大祭司，我，我只是一时好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女子浑身颤抖，泪流满面。

    也许，该从这里开始入手。如果公主和女王能看清伊兹莫的真面目，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因为，只有我才能给他们带来这种荣耀。”他的声音很轻，却又带着无数难以琢磨的暧昧低回，犹如一根极细极韧的丝线，温柔地掠过几缕发丝，兀自摇曳生香，风过留痕。说话间，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滑上了我的左胸，“不知道这颗心脏被挖出来后，会是怎样地跳动着呢？”

    “小声点，不过我也听说，之前那些贵族们给主人介绍妻子，结果都被女王陛下否决了……”

    他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和情人般的温柔，暧昧地缭绕在我的耳际。

    “其实，这么多丰富的知识，为什么只能祭司才能掌握呢，这样不是有着很大的风险吗？”我忽然想起了玛雅文化的消亡，公元1562年，西班牙殖民者的随军主教兰达野蛮地下令烧毁所有的玛雅文献，难以计数的玛雅祭司惨死于火刑柱上，也带走了只有他们才通晓的玛雅文明成就。

    我低下头，往嘴里狠狠送了一口炒蛋，可恶啦，要是我叫番茄炒蛋，你就叫红烧猪大肠！

    “谁知道呢，反正我们能在这里伺候主人就是天大的福气了。”

    我顺手拿起了这本书卷，书卷是以榕树的内层皮和鞣制过的鹿皮为纸，用毛发制成的毛笔书写的，如果没猜错，里面应该是用象形文字记载的所有有关古玛雅历史、文化、科学、哲学的资料，在当时只有祭司才能接触这些书卷。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为了避免我的肚子重蹈覆辙，我只好亲自下厨。没想到一千多年前的古玛雅，烹饪用具还挺齐全的。我用一种叫做comale的平底浅锅炒了一道超级有名的中国菜——番茄炒蛋。当然，这也是我唯一会做的一道菜。

    门咯吱一声开了，一定又是来催促我吃饭的侍女，我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不是告诉你了，我不想吃饭。”

    他抬起了那双水波流转的眼眸，“这叫什么名字？”“番茄炒蛋。”我没好气地答道，不会吧，我才不要做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