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莫名其妙的婚约

    “什么神给了你们权利去夺取你们需要的东西，完全是强盗的逻辑。”我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拜托啊，你也不是我理想中的mrright啊。

    我也听到了自己倒抽冷气的声音，北海巨妖是北欧神话中巨大的海怪，平时伏于海底，偶尔会浮上水面，它有着巨大的触手，可以把任何东西抓入海底。

    我哀叹几声，都怪我的乌鸦嘴啊……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就在几秒之间，几条大触手又去而复返，其中一条正好抓住了维卡，触手拖着他啪哒一声甩到了我的身边，虽然刚才他几次想杀我，但是现在情况危急……我只是迟疑了半秒，就拿起刚才那把匕首，用尽全力扑了上去，将那条触手的末梢钉在了甲板上，拉尼阿尔眼疾手快的扬剑砍去，只见一阵红色液体飞溅，触手生生断成了几块，维卡也随着断肢一起掉落在了甲板上，一个劲地喘气。

    他似乎对我的问题有些意外，微微一愣。

    “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女人。”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曾经发过誓，第一个敢打我的女人，就是奥丁神为我选中的妻子。”

    “这里是盖朗厄尔峡湾。”维卡出乎意料地答了我一句。

    “把衣服先脱了。”他忽然说了一句，接着就开始动手脱自己的衣服。

    “好多伤疤……”我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

    微微，吃了一惊。

    ——冬末春初时的夜晚来得格外早，我皱着眉咽下了那些难以入口的食物后，喝了几口水，抬头望了望天空，今夜夜色似乎格外黯淡，只有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还不屈不饶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就在我将身子向外探出的时候，只觉背后一阵大力向我推来，我一时没有站稳，直直地跌了出去。

    “和我说话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抬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

    此时海面上起了一层淡淡的雾，从雾中看峡湾，一切是静谧安详的。船行至途中，阳光从高山的间隙中照射下来，照在山上，照在水面，淡淡的雾透着光又遮着光，随着船的推进，视角会不停地发生变化，随着两旁瀑布的不断加入，色彩更是幻化无穷——绿的各不相同，蓝的层次分明。峡湾之美美在它的悬念与坦荡，你永远不知拐过这个弯，下一幅是什么美景，这重重叠叠铺排开去生出许多惊喜和幻想。

    现在做什么也是无用功，斯堪的纳维亚大地的寒冷让我也不得不妥协，睡意朦胧地靠在那个结实的胸膛前，虽然鄙视自己的无能为力，却隐然的感到一种依靠的安慰。

    我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低声道，“又是海妖吗？”

    “怎样！”我也壮起胆子，朝他怒目而视，“什么战利品！我呸！听到这个词就烦！懂不懂人权，懂不懂平等，懂不懂尊重！啊，当然了，你懂个P！对你说这些也是对牛弹琴，因为你根本就是一个还没进化好的蛮夷！”

    “我，我就这样好了……”我干笑着，尽量不去看他。

    “啊？”我还没反应过来。

    “拉尼阿尔，好像有点不对劲。”维卡的脸上添了一抹凝重。

    海浪忽然翻涌起来，风从远方而来，连头顶的月亮都似乎晃动起来。海突然像暴怒一般，远方潮水像暗涌的山峰在天地间起伏……

    我惊魂未定的抬起头来，刚想呼救，映入眼帘的是维卡冷冰冰的脸，他那浅棕色的眼眸中飞快掠过了一丝诧异和——失望。我的心，猛地一沉，刚才在甲板上只有我和他两个人，那么推我的人一定就是……

    “先把衣服烘干！”他不耐烦地回道，将自己脱下的外套架在火堆边的树枝上，又接着脱了贴身的内衣。

    “不要狡辩！”他一声大喝，“总之，虽然你不是我理想中的妻子，我也会遵从奥丁神的旨意！”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此情此景，让我忽然想起了安徒生的童话《冰姑娘》。暂时忘了自己的处境，我不觉陶醉在这片鬼斧神工的美景之中。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你识字？”

    不知过了多久，水面渐渐变得狭窄起来，海岸的两边开始出现高山峻岭，山顶上是广袤的冰原，冰层厚达几十上百米。远远望去呈灰白发蓝色，由于自身的重量，冰层从山顶上顺着山沟以极慢的速度，而又势不可当地“流”下来，形成令人叹为观止的冰河，远远望去，十几条瀑布同时跌落九天，细者如银丝，粗者如白绫，恍若仙境。

    我连打了几个哈欠，“奥丁神我就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睡神要召唤我了……”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往那个方向跑去，定睛一看，果然是拉尼阿尔！

    我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手一抖，如同被火烫着一般，迅速撤了回来。

    “这次又打算杀多少人？”我没有避开他的眼神，而是大胆地迎了上去。

    他忽然站起了身，朗声道，“它属于你了！”

    梆梆梆……我的脑袋里忽然敲起了一阵——丧钟。

    “你别想歪了……”我轻轻哼了一声。

    他微微皱了皱眉，蹲下了身子，撕下了衣服的下摆，替我包扎了一下。

    我的反射神经这才慢慢启动，怒视他一眼，拔出了那把匕首，正想来个以牙还牙，忽然被匕首上的文字所吸引，那是一排细小的鲁那文字，据说鲁那文字是由北欧神话里的大神奥丁所创造的，这也是古日尔曼人最初使用的文字，他们也把这当作是一种带有魔力的咒文。

    我的心里莫名地窜起了一股无名火，紧紧盯着他，“你最好马上放开你的爪子，不然……”

    “回去后该重修一下屋子了，以后应该会有不少的孩子……”

    他显然完全懵掉了，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只是用那双金绿色的眼眸死死盯着我。

    “看什么看，大不了有来有往！让你打还好了。”在发泄了一通之后，我的气焰开始明显收敛，底气开始不足，万一他一刀把我喀喳了，那可真是人不知鬼不觉啊……

    他和我对视了几秒，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忽然弯了弯腰，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一把提了上来，直到我的双脚重新碰到甲板的时候，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次他倒反常的没有继续反驳我，只是站起了身，环视了一下周围，“这里好像是个孤岛。”他又抬头望了望天，“天马上就要黑了，晚上的天气会非常寒冷，我们要赶紧找一个避寒的地方。”

    “喂……”我立即开始提抗议。

    我抬头，见他正盯着我的伤口，忙说，“没事，我没事。”

    “第一个打你女人的应该是你妈妈吧，你小时候的时候一定被你妈妈打过啊……”我企图解释着。

    极光，是极光啊，我屏住了呼吸，暂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糟糕的境地。

    我点了点头，“我也听说过，你们坚信，如果一个男人光荣战死，灵魂就能进入天国阿斯加德的神宫瓦尔哈拉，勇士的英灵在那里饮宴、欢歌、讲述传奇。如果很黯淡的是死在床上，那就只配进地府。对不对？”

    船徐徐的行驶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拉尼阿尔一直站在甲板上眺望着大海，大海在他面前呈现出冰冷深邃的色泽，随着日光变化不定。一直紧跟在他身边的维卡不时向我扫来几道嫌憎的目光。

    我忽然不知该说什么，虽然他身为海盗首领，其实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而已，要经过多少次争斗，才能留下这么多的伤痕呢？

    隐隐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我的嘴角一阵抽搐，没听见，我什么也没听见……

    “走吧。”他大步向前走去，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他慢慢的放开了手，哇，脸上的五道指痕好清楚，我又心虚地低下了头。

    他满脸的难以置信，一手捂着自己的左脸，就像是被突然拔去了舌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船身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一条巨大的像章鱼的触手啪的一声甩上了甲板，极快地缠绕住一个海盗，在瞬间就将那人拖入了海中。

    “强盗？”他重复了一遍。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说不清的神色，低头看了看我的手，唇边又露出了那抹促狭的笑容，“还想摸到什么时候？”

    他不以为然，反而引以为傲，“这才是勇士的象征。”

    废话！我用这样的眼神瞄了他一眼，收回眼神时正好看到维卡的表情似乎有点和平时不一样。

    他忽然将手里的匕首抛了过来，匕首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弧度，直插在了我面前的甲板上，刀尖还在微微晃动。

    还没我回过魂来，他忽然扬唇一笑，那笑容带一点点游离，一点点天真，一点点邪气，“失手了。”

    按了半天，他还是没反应，我正准备开始第二轮，忽然听到了低低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来，“吵死了。”他那浓密的睫毛微微扇动起来，紧接着，睁开了他那金绿色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