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弹琴的男人

神都难以改变他们自己的宿命，更何况是人类。”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安提望着前方，“欧路非司又在为他的爱人弹琴了。”

    “不用这么紧张，我希泊好歹也是堂堂睡神，怎么会和你这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再说我弟弟他……”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暂时没想到，等想到了再告诉你，现在你只管答应就好了。”

    “哦，你们继续弹琴吧，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忽然闯入的入侵者，破坏了这里的和谐。

    分别前，我和尤利诗已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我答应她等有空一定再去看她。

    “你好，我叫尤利诗，那是我的爱人——欧路非司。”尤利诗微笑着回应着我，“他不爱说话。”

    “时空门，你是说冥王大人他……”他脸上更加惊讶。

    “对了，为什么没有见到冥后呢？”我的话音刚落，希泊的笑容猛地一滞，好半天才说了句：“我们没有冥后。”

    “什么条件？我一没钱，二没势，三没权，四没色……”

    我干笑了两声，“呵，呵，安提大人果然是冰雪聪明。”

    欧路非司正在亲吻尤利诗的脸颊，这样的情况我实在不适合去搅局，我正想挪动脚步，却听见尤利诗的声音，“欧路非司，我的爱人，回答我，在这没有阳光的世界里，就这样终日守在我的身边，失去了自由和理想，你后悔吗？”

    好相配的一对人啊……

    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我也是浑身一震，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泪流满面，心里隐隐地痛了起来，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只要有爱，连阳光也可以舍弃……

    我摇了摇头，继续替她梳着头发，她的金发美得耀眼。“尤利诗，一定很辛苦吧，你和他，在这永无止境的黑暗世界……”她愣了愣，笑意又浮上了她的面颊，“很辛苦，不过，他更辛苦。”她抬眼望向了不远处弹琴的欧路非司。

    “我想去看看。”我对那个男人充满了好奇。

    那个有着一脸天真笑容的男孩，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个成熟的男人。

    我失神地听了一会，才道：“是谁？”

    “欧路非司？”

    我把所知道的现代的事情几乎全都告诉了她，她又是惊讶又是感叹。就这样，也不知说了多久，直到安提催促我回去。

    “小隐，你好像有心事呢。”尤利诗微微笑了笑。

    “这么可怜……”我叹了一口气，“不知他在冥界待了多长时间。”

    “安提，曼珠莎华只有红色的吗？”趁着安提造梦的时候，我趁机问了他。

    “没听说过有别的颜色。”

    “哦，那我先回去了。”

    “好，我答应。”死就死了，能去冥王宫殿是王道。

    “不过，那十壕你就自己……”

    “等等，我还没说够呢。”

    见到眼前的那一幕时，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位美丽的金发女孩直直地站立在花田的一角，她肩部以下的部分已经全部化为凝固的化石，无法剥落。长长的金发一直垂到了地面，天使般的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而坐在她身边的，正是那位弹琴人——欧路非司，他微阖着双眼，浓密的金发随着他弹琴的节奏轻轻摇晃，银色的琴弦在他指下轻轻颤动，失去血色的双颊和嘴唇犹如石刻，英挺中带着几分优雅。

    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以后不要和他提起这种花了，知道吗，以前有新来的侍女问起这种花，就被大人投入了热沙谷。”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的心里也越来越焦急，那颗药丸只有一个月的期限，我必须在这之前拿到该拿的东西。可是实在又是毫无头绪，也根本再没有合适的机会进入冥王的宫殿。

    “你也听见了吗？”

    之后几天，我也趁着安提去巡视的时候，跟着他去看了几次尤利诗。

    欧路非司先是一愣，随即又浅浅地笑了起来，轻轻地掬起她金色的长发，柔声道：“头发又该修剪了……”

    “你们好，我叫叶隐，对不起打扰了你们，我，我听说了你们的故事，所以……”我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寻找着适合的言辞。

    “好啊。”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撒那特思，他也——一定很辛苦吧？

    “收到，马上跟你回去！”

    他盯着我，忽然嘴角一扬，眼中闪过一抹促狭的神色，“说了这么多，不就想我带你去吗？”

    “什么？”我一惊，这么说来，欧路非司已经在冥界待了上万年……

    “可是我听安提说之前明明有……”

    “谁说不能改变，可以改变的，可以改变的！”

    “曼珠莎华也是吗？”我留意到了他的目光。

    “叫我来做什么？”我先开了口。

    我四下张望了一下，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刚溜出殿门，就看见冥王的宫殿前正站着一个人影。暗沉的光线笼罩住了那人的侧脸，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仿佛正凝视着那些曼珠莎华，不知为什么，我感到有种淡淡的悲伤与无奈在他的四周漂浮。我一闪神，脚下忽然踩到了一粒石子，咯噔的一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那人猛地一惊，“是谁？”虽然语调不复平时的慵懒，但我还是立刻分辨出了，那是睡神希泊的声音。

    “尤利诗……”他低低唤了一声，“也许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将你带回有阳光的世界，该抱歉的是我才对。至于我自己，外面的世界对我已经不重要。只要你在身边，无论在哪里都觉得心安。因为有你，因为有爱，因为可以为你弹琴，因为你就是我握在掌心里的阳光。”

    “对啊，我去看曼珠莎华的时候遇见他的。”

    他笑了起来，“今天这个样子，可是和那天在血池地狱完全不同哦。”听他说了这句话，我立刻绷紧了神经，哇，他不会趁机报一踹之仇吧。

    “嗯！”我重重点了点头，便在她的身边坐下，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开了。欧路非司温柔的眼神掠过尤利诗，又弹奏起了他的七弦琴。

    “不用谢，我也是有条件的。”

    他思索了一下，“要我带你去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