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谁是谁的终结

    然而她握得更紧，刺得再深些，再深些。

    她顿时愣了愣，抬头一看，只见弗朗西斯正以贵公子的造型潇洒地侧卧在树顶上，唇边还浮现着一抹优雅无双的笑容。

    伊瑟并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轻微的迷惘之中。

    人们总是说，时光总是能够不着痕迹的抹去一切。但是伤口或许会随着时间渐渐愈合，留下的伤疤却是永远都抹不去的。就像她从某本书里所看到的那句话——伤痕就像白天的月亮，从来不曾消失，只是因为太阳太过耀眼，人们暂时看不见罢了。

    “这下，你说我有没有机会杀了你呢？”杨瑞冷冷一笑，扬起了“无鬼”，同时暗暗运力，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这枚“无鬼”上。

    “你们……怎么都来了？”她感到有股热流骤然烫过胸口，激得她一时说不话来。

    但可悲的是当她成为了吸血鬼后，似乎还是不能摆脱这两种苦毒。

    “没事了。小瑞，已经没事了。”他眼中的神色温柔得令人心碎，“如果你想现在回去，我就送你……”

    “看来真该早些解决你。”阿黛拉轻轻抖了抖睫毛，做好了接招的准备。

    “你们的意思是……”伊瑟似乎有点好笑地扬了扬嘴角，“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我请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如果你们想和我动手，根本就没有理由。更何况，你们加起来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冷白色的满月孤零零的挂在天际，似乎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原本完美无缺的身体此刻却犹如被抽去了所以骨头般软绵绵地瘫在自己怀里……

    就算耗费了全部的生命来报仇，她也觉得值得。

    “对了，伊瑟亲王，请仔细看最后一条，那就是务必要将艾米达杀死。”弗朗西斯还特意提醒了一句。

    “无鬼”在月色下划出了一道凌厉的银狐，准确无误地直冲着阿黛拉的心脏而去——

    伊瑟在一旁冷冷插了进来，“原来密党也开始喜欢管闲事了吗？”

    一滴血红色的泪水，很缓慢很缓慢地从他的脸上轻轻滑落。

    两天后。月圆之夜。

    “阿黛拉……”他低低唤着她的名字。

    ——伊瑟的心脏。

    还记得她被送上了绞刑架的那一天。

    阿黛拉的神情明显一震，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鲜血沾满了她的手，指尖上缭绕着死亡的绝望味道。

    空气中浮动着一种奇异的气氛，大家都默默地看着那两人，竟然莫名产生了一种伤感的情绪。

    他和她，都是同样有罪的人，谁也无法得到救赎。即使充满痛苦，即使招来毁灭，即使爱得那么自私，那也是爱啊。面对纯粹爱着的心，谁又有责备它的权利。

    “那就看看你们能不能带她走。”伊瑟的眼中暗影浮动，“只怕你们都还没有这个实力。”

    “是——吗？”杨瑞的黑色眼眸里染上了夜风的清冷，像是无底的旋涡没有终点。她随机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将自己的手镯都暴露在了碎银般的月光之下。

    “你……什么时候恢复了？难道和叶幕有关？”阿黛拉一脸惊讶地看着“无鬼”飞回杨瑞手中，立即想到了这个可能。

    伊瑟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别说话了。剩下的都交给我吧。”

    “好，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小维在旁边插|进了嘴，他的记忆力现在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问题，“你还记得一百年前那次反血族组织被全灭的事情吗？”

    他弯下腰，扶住了那个摇摇欲坠的身体，双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那样的她，全都想要守护。

    是，她的确是恶魔。她嫉妒所有人都宠爱姐姐，她嫉妒父母爱姐姐更胜过她，她嫉妒连家里的小鸟都喜欢姐姐多一些……

    天真的，可爱的，理智的，冷静的，烦人的，吵闹的，所有的她。

    “如果你一心想护短，那么我们和你动手也是无可厚非的了。”小维冷冷看着他，“残害血族同伴，这条罪状就算你们魔党的长老们也保护不了她。”

    “当然知道。所以……才对你说……嫉妒……大可不必。”他微微笑了起来，“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想要珍惜的……只有你……”

    回答她的只有一片凝固的沉默。

    杨瑞侧过头看了看那个总是在梦里出现的男子，心里不知是幸福还是酸涩。难道她和他之间，也要像伊瑟和阿黛拉一样，至死才能互表心意吗？

    阿黛拉的反应还是相当敏捷，一个闪身避开袭击，像只飞鸟般从高高的窗口翻了出去。杨瑞毫不迟疑地也跟着跳了下去，借助着延伸到窗口的树枝稳稳落到了地面上。

    如梦似幻的月光如迷雾般，将两人笼在其中。整个世界似乎再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有她和他。小小的火焰在两颗青涩的心底同时点亮，就像是埋藏许久的种子终于发芽，但面对不知方向的未来，令人欣喜却也令人担忧。

    伊瑟脸上的表情被面具所遮，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但他的眼神却是明显一暗。

    “阿黛拉亲王，你应该最清楚这件事吧。”小维朝着阿黛拉的方向望过去。阿黛拉此时尚有几分清醒，但听到这话后，她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加苍白了。

    “看到了吗？这就是阿黛拉亲王和当时的猎人首领结盟的盟约书。条约里写得很清楚，她会派出手下制造争端，例如以反血族组织的名义捕杀其他猎人的家人，从而加剧矛盾，最终给猎人们制造消灭那些血族的机会。”小维指了指最下角的那个以头咬尾的怪物图案，“我想你不会认错这是谁的族纹吧。”

    “闲事？”弗朗西斯轻盈地从树枝上跳了下来，优雅地落在了伊瑟的面前，“这已经牵涉到了密党和魔党之间的事，为什么我们不能管？”

    人心中的苦毒分为两种，一种是骄傲，另一种是嫉妒。

    她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身体，某种恼人的感觉似乎缠绕在身上挥之不去。伊瑟这两天也不知去了哪里？他好像从来都不是那么没交代的人。

    回到了手中的“无鬼”再次被她射了出去，但这次奇怪的是还没到中途就被一股大力弹了开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她交给你们？”伊瑟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冰面般平静镇定的神色。

    她微微一愣，抬起头望向了那个挡在了阿黛拉面前的身影。

    “谁说没有证据？”小维伸出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只见空气就像是被压缩似的泛起了涟漪，接着就凸现出来深褐色的半透明字体……

    “我看这个家伙最擅长的就是惹麻烦。”叶幕果然不负众望地及时现身，只是那个倒吊在树枝上的姿势显得颇为诡异。

    阿黛拉脑中一片空白，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你知道我……知道我一直对你……”

    “既然她自己也承认了，那么就必须接受审判。”弗朗西斯也敛起了往日散漫的神情，正色道，“到时我会联同你们魔党的长老以及中立氏族的亲王，共同商讨这件事。现在你所要做的，就是将阿黛拉亲王交给我们。”

    “伊瑟。”她轻轻地念着他的名字，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抱在了怀里，微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忽然之间，那柄银蓝色光剑脱离了两人的控制，挟带着穿天堕日的威力破空而来，就连树木也因为感应到这慑人的锐杀之气而纷纷倒下，而本来已经裂开的城堡墙面此刻更是彻底破碎，只听轰隆隆一声，这座坚固无比的城堡竟然像倒塌的积木一样化为了乌有……

    “那……又怎么样？”伊瑟听到姐姐的名字，眼神更是变得暗沉。

    当再次听到那个呼唤自己的声音的时候，她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伊……瑟……真的是你……你去哪里了……”

    阿黛拉轻笑出声，好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傻孩子，就算你完全恢复了，也并不是我的对手啊。”

    阿黛拉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呻|吟，立即捂住了自己流血的右眼，脸上露出了略带扭曲的表情。或许是她本身具有的实力，暂时压制住了“无鬼”的力量，所有没有像其他吸血鬼那样变胀爆裂。

    杨瑞也不再多言，立刻毫不留情的出手。但伊瑟的力量显然超过了她的想象，两股力量在空中对撞之后，各自又反弹会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被震得倒退了两步。就在杨瑞咬牙再次运力的时候，从树顶上忽然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小瑞，打了半天也该中场休息了。”

    “北宫瑞？”当她看清面前的人时，不免露出了略带惊讶的神情。之前那紧绷的神经同时就放松了下来，宛尔一笑，“我不去找你，你到来找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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