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接下来的受害者

    他若有所思地望向我，“罗莎兰娜，最近你也要小心，千万别一个人走夜路。晚上出去尽量找人陪着。”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心里更是一震。

    这件事令我心神不定了好几天，很想为塔塔做些什么，可是却又无能为力，眼下能让塔塔安息的也只有抓到真凶了。过了几天经过庭院时，我看到又有新的宫女在带着穆罕默德王子玩耍，满面稚气的小王子笑得纯真无瑕，全然不知以前陪伴他的那个姑娘已经永远消失了。回想起那个大眼睛的少女认真倾听小王子的童话时的模样，我的心里不禁涌起了一股难言的酸涩，眼圈微微一热，竟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沿着眼角滑落了下来。这眼泪，不知是为她凄凉的结局而流，还是为自己未知的命运而流……

    太后的眼中眸光一暗，“他是我的儿子，我再了解他不过。他对古尔巴哈确实有点感情，也是真宠爱穆斯塔法。如果真验出来有什么的话，古尔巴哈难逃责罚，穆斯塔法的日子也更难过了。我就是猜到他不会验，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但从此以后，陛下的心里就扎进了一根玫瑰刺。尖锐，细长，总是在不经意间刺得他心疼心烦。”

    生活，有时比电影电视还要更加精彩和富有戏剧化。

    “怪不得那次之后陛下就再没去见过玫瑰夫人。”布蕾似是恍然大悟，又忍不住问道，“可是太后，陛下既然怀疑，您就不担心他让人检验那些玫瑰露？”

    “罗莎兰娜……”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入了我的耳中。我从这声音立刻辨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慌忙转过头去，脱口喊了一声：“陛下……”

    他看了看我，“依兰是种很稀有的花卉，在古印度通常被用作催情之物，而且催情效果偏重于男性。那鼠尾草的功效也差不多，两者合在一起，催情效果就更好了。”

    回到太后寝宫时，我正好看到太后身边的侍女布蕾走进太后寝房，神情看起来颇为愉悦，像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向太后报告。我心下一动，同时脚下已改变了方向，悄悄地跟了过去——反正在窗外偷听别人说话也不是第一次了。

    受害者又出现了，这其实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次其中一位受害者却是我认识的人。如果不是有人凭着尸体上的项链认出了她，我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女孩————曾经和我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阿拉尔。尽管她后来对我并不友善，甚至还处处为难，但毕竟我们也曾经共同度过了一段不算寂寞的时光。如今见她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死于非命，我的情绪也不免低落了好几天。

    我愣了愣，感到面颊有些发烫，忙找了个借口转移了话题，“那行，今天就差不多问你这些吧。等以后有什么新的发现我再来找你。”

    “原来是这样。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个样子。”他的脸沉浸在柔缓的光照中，那双琥珀色的双眼中折射出一点幽暗的色调，带着一种非常奇妙的色泽转换。说着，他伸出手轻轻替我擦去了眼角的泪痕，犹如微风拂过琴弦……忽然，他用了一下力，将我拉入了他的怀里。

    “不，不是……只是之前被害的那个宫女我也认识，曾经和我一起照顾过小王子。那么年轻的生命，说没有就没有了，我……”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顿了顿，又说道，“那该死的凶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捉到他。”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那晚苏莱曼惊喜的表情和那句没说完的话，“罗莎兰娜，原来我……”难道就是那个时候，他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开始恢复了？再往深入想一想，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如果她只是个笨女人，恐怕苏莱曼也不会专宠她这么久。只要有一个合适的机会，难保她不会东山再起。电视里的后宫片子不也经常这样上演吗？

    “太后，那么你打算以后怎么安排罗莎兰娜呢？如果她没有那些容貌上的缺憾，倒真可以为您所用。只可惜，在容貌上她实在无法和玫瑰夫人相媲美。”布蕾的口中有几分惋惜之意。

    “贝希尔，你相信凶手是鬼怪吗？”在临走前，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自从玫瑰夫人怀孕以来，苏莱曼就常常去陪伴她和穆斯塔法亲王，恩宠独冠后宫。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陛下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冷落了玫瑰夫人，去探望的次数也逐渐减少。尤其在两具女尸被发现后，陛下更是一次都没有再踏足玫瑰夫人的住处。

    当我意识到这点后，曾经又偷偷进入那个房间搜索了一番，最后在窗台那里找到了一些残余的蜡烛油，当时那股浓郁的香味应该就是来自这些蜡烛。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我特地将那些蜡油带给了贝希尔，让他辨别一下里面是不是真被动了手脚。

    “可要用到催情物才能让陛下对我有感觉，这不分明是虚假的吗？”我心里一阵烦躁。

    “不行，这么快送上去反倒会令男人很快失去兴趣。先顺其自然吧。现在玫瑰夫人看起来是失了宠，但以后的事谁又能猜到？她是我们对付玫瑰夫人的一枚好棋，要等到该用的时候再用。”

    “罗莎兰娜……”他的声音在我耳边低低响起，“我向安拉保证，不会再有第五位遇害者出现。”

    我虽然不相信是鬼怪作为，但对隐藏在宫里的这名变态凶手也是心有余悸。究竟为什么凶手非要割去死者的面皮不可呢？如果是隐瞒死者身份扔到海里不是更方便，何必多此一举？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涵义？

    也是，不过是对一个小女奴做了些暧昧的事情，对一位君王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宫内院永远是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除了这件耸人听闻的连环凶杀案以外，宫里私下议论较多的就是玫瑰夫人疑似失宠的八卦。

    “罗莎兰娜，这些你究竟是哪里弄来的？”贝希尔又焦急地问了一遍。

    “太后，我已经去探听查实了。陛下他这些日子确实没去过玫瑰夫人那里，而且之前陛下听了太后的话之后也不再喝玫瑰露，改喝加乌埃了。看来您的那番话还是让陛下起了疑心。现在玫瑰夫人果然失了宠，”布蕾讨好的声音停了一下，“太后，这一切可都是在您的计划之中，您怎么好像不高兴呢？”

    想起苏莱曼那天疲惫的模样，我的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楚。身为帝王又如何呢？竟然连自己的母亲都在算计他。这要是让他知道了，该有多么伤心难过啊！

    “可是太后，如果您不这么做，这后宫里就让玫瑰夫人翻了天去了。到时若是穆斯塔法王子登基，她成为了太后，就她那样的性子，只怕会令后宫，甚至整个帝国大乱。虽说这药是您让人下的，但停了之后陛下不是恢复得很快吗？您是陛下的亲生母亲，又怎么会真的想要伤害他？”侍女宽慰她道。

    “希望陛下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吧。”太后的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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