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石中剑

;他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用一种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这是一种何其苍茫的浩瀚，让她感觉自身何其渺小。

    虽说已经是初夏，但这样的暴雨夜还是带着几分凉意，尤其是还裹着被淋湿的衣服，林零立竿见影地连打了几个喷嚏。

    静谧的夜，“噼啪”声仍在继续。

    “听说公爵也一直没有去拔剑，”兰斯洛特也在一旁开了口，“可能是怕拔不出剑失去资格吧。”

    温暖，还存在。

    林零心里格登一声，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涌起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唉呀，我说你们都还耗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出发啊！”林零已经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催促着他们。

    “黑公爵是一位十分厉害的角色，当初测试的时候就是因为他的过于强大，强大到可能战胜亚瑟王，所以才将他早早剔除出了游戏，以降低游戏的难度。林零，从现在起，你要有心理准备，”他神情难辨地注视着她，“这个游戏会比你想像的更复杂，更难。”

    她没有再说话，抬头时正好撞见兰斯洛特温柔的视线，他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咻——铎！”

    “打乱了？就因为他是不应该存在的人物吗？”

    算了，是祸躲不过！

    国王的葬礼结束之后，继承人的问题还是悬而未决。

    他忽然转身走了过来，一手抓住了崔尔的缰绳，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害怕就要说出来啊，知不知道像你这样死撑是很累的。”

    “这是上次父亲交给我的，他说这件东西还是请你收下。”亚瑟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那条琥珀项链。

    “要是真大哭一场倒好了。”林零下了马，顺手将崔尔拴在一旁的树上，“别以为你这么扮酷就能瞒过所有人，为什么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知不知道像你这样死撑是很累的？”

    哈？她忽然有些想笑，亚瑟一定受了不少罪吧？

    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将宝剑拔出。

    众人决定下来之后，就开始各自去为明天的行程做准备，林零正要跟着大家出去时，忽然听到默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零，你先留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银色的箭头反射过一闪而瞬的阳光，稳稳锲入树干的中心，和已经在这里的十几支长箭密密挤在一起，震下了无数树叶，而发箭者——恍若阳光般耀眼的金发少年，则是连那对漂亮眉毛也没动一下，纤长手臂再次伸向背后箭筒。

    “亚瑟，你也该出发了。”默林漫不经心地替瓶子里的三色堇换着清水，“那把天命之剑正等着你。”

    轰隆隆——一声惊雷蓦地在空中炸开，刚才还是星光灿烂的夜空瞬间被乌云所笼罩，豆大的雨点说来就来，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林零为自己的这个设想吓了一跳，慌忙出声道：“亚瑟，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

    林零抬起头来，满天的星辰映入眼帘，星宿沿着既定的轨道运行，光亮而虚渺的星云穿梭其中。黑暗中的穹庐无限深远，星辰明明灭灭，恍如恒河之沙。

    “呃……这算是威胁吗？”她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项链。

    树枝渐渐被烧尽了，两人几乎是同时捡起身边的树枝，随着手指的松开，干燥而耐烧的松枝落下，本要熄灭的火焰得到了新的力量，又开始活跃起来。

    “留宿王宫的那一晚，我说出了口。”他忽然低低说道，“我告诉父亲，一直以来，我都非常——爱他。所以，即使他现在已经离我而去，我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林零的心早就沉入了无底深渊，迟疑了片刻又问道：“那么，要是最后是黑公爵得到圣杯的话，会怎么样？”

    林零心里微微一动，只觉有一团暖融融的东西从心底涌了出来，堵在胸口处，好像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回答我。”他又重复了一遍。

    差不多快到了黄昏时分，她才在城堡附近的一片森林里找到亚瑟，让她吃惊的是，他居然一脸平静地在练习射箭。

    正在燃烧的木柴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偶尔，还会有几颗顽皮的火星跳出，仿佛流星，留下光明的痕迹，随即又消失在冰冷的地面。

    火没有灭。

    自己回去？她望了一眼远处的森林，背后蓦地冒起了一股寒气，但又不想被他小看，只好结结巴巴道：“那，那我回去了。”

    “在我去罗马的时候，你在地窖里救了他，对不对？”

    林零在惊慌的同时又有些诧异，默林到底是什么人？这件事根本没人知道才对，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而且，明显他也是刚刚知道的……这就说明不是靠他的魔法知道的。

    “我怎么样？”他转过了身子，嘴角挑着一丝讥讽之色，“看我是不是躲起来大哭一场？”

    林零在城堡里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亚瑟的踪影。心里也不由有些慌了起来，这个家伙，不会是真有什么想不开吧？情急之下，她从马厩里牵出了崔尔，翻身上马，打算去附近的树林再去看看。

    天空的一角划过了一颗流星，好像某人的眼泪，轻轻流转，一闪而没。

    这就奇怪了，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