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尘

地跪倒了一大片，几乎都是异口同声地喊着：

    刘璃只觉眼前一阵晕眩。

    “再一次……”

    “处死妖女！”

    士兵们纷纷让开，一位年轻的男子快步朝她走来，他全身青铜甲胄，左手执黄金斧钺，散发着尊贵无比的气质。

    第一次亲眼看见一个朝代的灭亡，刘璃望着那飞舞的烈焰，心里却是一片茫然。

    从台上望去，往日里一片繁华的王宫如今却是纷乱不堪，惊慌失措的人们四处逃窜。

    纣王定定地望着她：“姬发很快就会攻入王宫，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妲己，不如我先派人送你离开……”

    “辛……”

    她可以推开他，可是——

    紧接着，立刻有十几支长矛对准了她。

    月色迷茫，雪落未央。

    “将娘娘带下摘星楼，好好保护她！”他朝两个士兵指了指刘璃。

    他们登上摘星楼的时候，一轮弯月正好露出了半边脸。

    姜尚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武王，您说什么?!”

    一个宫女尖锐的声音将走神的她拉了回来。

    “姜尚？”她脱口道。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下了摘星楼。

    她不忍心让他孤零零地离开这个世界……因为她知道，之后会发生的一切事情。

    在相互对视的一瞬间，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狂喜。

    “再……”

    如果……

    “只是想多看看你。”他也笑了，“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让我留恋，那就是你。”

    刘璃内心深处的内疚感又涌了上来，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大王，现在再说这些也没有用了，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打算好。”

    “大王，你已经尽力了。”她微微笑着。

    如果可以的话，把灵魂交给她也愿意……

    姬发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挤出水来，他伸手扶起刘璃，转向姜尚道：“相父之命，本王几乎全部听从，但惟独这一条，恕本王不能听从！”

    “都给我住手！”

    再回首的时候，高高的摘星楼上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她鼻子莫名一酸，心里轻微地抽痛……

    他脸色苍白，指节紧握，哑声道：“妲己，你不怪我？”

    “辛……”

    尖叫声、哭喊声、喝骂声夹杂在一起，和这美丽安静的雪景似乎格格不入。

    刘璃抬头望了一眼还在燃烧的摘星楼，心里有几分伤感、几分焦急……

    “处死妖女！”

    姬发喃喃道：“我不能负她……”他蓦地抬起头，“既然这样，这个王位我——不要也罢。”

    刘璃的笑容一滞，冷不防，他的唇已经覆在了她的唇上。

    “我哪里也不去！”

    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如果可以的话……

    她没有那么做。

    胜者王，败者寇。

    这个人……用如此简单的话语，绊住了他的一生……

    殷商王朝，就消失在这烈火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