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多年后，即便他们已然没有关系，沈巡仍是停住了离开的脚步，突然回过头来一字一句问了她多年前一模一样的问题。

    沈巡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笑着反问：“那你呢？”

    大约是再也不会来了，不管有多少遗憾，多少不舍，总归到了这一步，就无法回头了。

    原本对他们夫妻，对豆豆这个孩子还有些同情，这同情随着他们的那些坏主意一起消散得干干净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古人诚不欺人。

    沈巡沉默许久才说：“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我是有答案的，但是我很想听听你的。如今总算听到，也算如愿了。”

    沈巡低头沉默了几秒，最后才郑重之重地抬起头，他凝视着骆十佳，那眼光中包含着很多复杂的感情。

    他们开口要钱的时候，两人已经明白，这是遇上讹人的了。想来荒山野岭，钱能解决就尽量解决。

    “种得形状也是奇怪，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全文完——

    书报亭老板一看骆十佳拎着行李箱从汽车站走出来，以为是刚到柴河县的人，立刻热情地推销道：“小姐，刚来的吧？要不要买张地图？”

    拎起地上的行李，迈着沉重的脚步重新向汽车站走去。

    ……

    沈巡仍是死死盯着骆十佳：“昨天那个孩子，我已经知道了，那是姓刘那对夫妻的孩子。”

    沈巡目光中有期盼、有紧张、有担忧、有许多许多骆十佳读不懂的情绪。五年不见，他变了很多，唯一没变的，是他看向骆十佳的眼神。

    “如果你提前能知道那一路会遇到我，会遇到那么多麻烦，你还会上路吗？”

    那时她与沈巡吵架，一个人飙着车就跑了。沈巡追了很远才将她追到。两人和好如初，原路返回，却不想回去的路却莫名被一颗不知从哪来的树给挡住了。

    柴河县的汽车站不大，看起来像个练车场，地上一层是售票处，地下一层是候车室。清早赶车的人不少，排队买好了票，最早班的车已经离开，七点半的被取消，最快的一班车也要八点半出发。

    结满果子的树呈现红红绿绿的颜色，和旁边的树颜色很是不同，所以这镶嵌种植，让这片林子的轮廓显得格外明显。

    那个傻子，山寨都山寨得如此粗糙，别人是法国梧桐的浪漫，他是什么？沙枣的朴实吗？

    “我告诉自己不该再纠缠你，可是怎么办？我发现我好像做不到。”

    既然他们打着那样的主意，她要先走的申请自然也是批不下来，她也不愿等批了。她可不愿意为了那点顾问费用，把自己给搭进去。

    “不必如此，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再纠缠你。”

    远处天地一线之间已经破晓，那燃烧的颜色打破了月光引领之下的幽蓝静谧，骆十佳知道那是黎明阳光的前奏。骆十佳深深呼吸，空气冷冷的，夜里的露水还留在其中，带着一些沉重的分量。

    骆十佳不想再去管刘总夫妻对沈巡与她关系的揣测，也不想听他们那些肮脏的想法。

    “你没必要这样。”沈巡眼中有微微刺痛：“我们只是工作接触。”

    ……

    他勾了勾嘴唇，缓缓道：

    骆十佳没想到沈巡会反问，一时愣住了。她咬着嘴唇认真思索起来，刚想着要回答，那几个移树的村民就把树移走，叫起了他们……

    事实上，骆十佳并不是那种文艺的浪漫女子，她说完这些才觉得这种满怀憧憬的口吻说起这些，显得太不成熟，尴尬之下，她推了推沈巡，板着脸说：“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啊？”

    不知道到底种了多少棵树，才能让航拍的时候能看得这样明白。

    那个小老板还在口沫横飞地推荐，誓要卖掉一张地图的架势。无论他说什么，骆十佳都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度假村的宣传广告。

    骆十佳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他头发和衣服都隐隐有些潮湿的痕迹，大约是夜里的露水所致。

    “不是说好了不作纠缠，你还来做什么？”

    花五块钱买了一张地图和一份报纸，那张宣传广告被她折好放进了口袋。

    被当面揭穿，骆十佳有一瞬间的心慌，但只是一瞬间而已。

    她带不走什么，就连那些回忆，她都逼着自己要放下。

    悄然叹息，仿佛连自己都没有发现那疲惫，快步离开，一步步下着台阶，刚走出大门，一抬头，就看见那个扰乱人心的男人此时此刻正赫然站立在自己面前。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整个人一动不动，仿似一尊蜡像。

    汽车站四周的环境治理的不好，四处都是旅馆和餐馆，显得有些脏乱。路上车来车往的，骆十佳也不好走远，只在附近找了个书报亭，想买份报纸或者买本杂志一会儿车上看。

    那树十来米高，一人抱的粗度，沈巡一人无法将树移开。正一筹莫展时，一个村镇的几个流氓突然从山林子里蹿出来，嬉皮笑脸假装好心，开口一千给他们移树。

    老天又安排他们如此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