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有什么苦衷,只是现在没有机会说了。”骆十佳握住沈巡一动不动的手,努力想要用自己的温度捂热他的冰凉。
骆十佳的感同身受又何尝不是沈巡的?人生这条路有那么多那么多不可预知的事,走了那么远,从青葱的少年到将近而立之年的男人,他太明白命运的不可抗性。
骆十佳陷入沉默,低头看着二人交缠的手,微感心寒。人心复杂,不论多好的朋友,沾了利益二字总失了情谊,不论她给长治怎么解释,当初他不经过沈巡,将公司账面所有资金打给自己的女人,怎么说都是对朋友不义。
背后的签名是长治写的,他只签了一个“真”字,一笔一划都那样认真。
明明是这样可恨的行为,可他死了,人死为大,人死恩怨消,骆十佳连恨他都恨不起来。
在柴真真的配合之下,沈巡顺利得到了矿上的所有资金,这笔钱又害人命又救人命的钱终于回到了沈巡手里。由于长治投资有道,这笔钱甚至比沈巡估计的数字多出了一成,可算解了沈巡的燃眉之急。
沈巡轻轻一笑,反手抓住了她的手:“钱哪里有没用的?”
柴真真没有亲人朋友,她的骨灰被长安和骆十佳很仔细地撒在了高山脚下的草原之上。这辽阔的草原如今虽是秃颓模样,可他们都知道,来年还有重来的生机。
她眼中的湿泪被他一一吻去,良久良久,他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说出了这一辈子最不肯定、却又最肯定的一句话,以无比郑重其事的口吻。
回程的路上比来时更安静,明明所有的钱一分不剩全部追回,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往最好的方向走了,大家的心情却无比沉重。
柴真真将钱全部转回沈巡账上,眼都没眨。出了银行,沈巡情真意切地对她说:“我留不了很多钱给你,矿上如今出了事,要赔偿许多,但我保证,如果有剩,长治的部分,我不会少了你。”
沈巡靠在长椅上,头搁在长椅的靠背上,仰天闭目,什么都没说,眉头却始终深锁。沈巡关病房门的时候,柴真真承认了钱打进了她的卡,这明明是个好消息,她既然肯承认,那么归还一事就好谈了,可钱都到了她的账号,也说明了,当初长治确实动了心思,掏空了公司,这对于沈巡来说,无疑是个打击。
没有人相爱是为了分离,可还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让相爱的人分离。
长安买了一个玻璃药瓶,装了一小瓶没有散尽的骨灰带走。
“嗯。”沈巡问:“你的也买了,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点?”
也许柴真真当时说那句话的时候就是有征兆的。绝症降临,她一直因为恨努力活着,为了续命,她甚至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她用堕落惩罚着自己,也固执地单方面用这种方式报复着长治。
“谢谢你。”沈巡接过那张卡,心中又激动又悲伤,心情十分复杂。能把钱拿回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又怎会再责怪?
比起长安得知长治遇害的消息又昏迷又高烧,柴真真的表现可谓坚强。哭了一场以后,她已经冷静了下来,只是不愿再多说什么,对着墙的方向安静地躺着,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寂,让人不忍。
沈巡开门进来的时候,骆十佳并没有睡着,只是睁着眼睛盯着前方没有动。
拨开人群,骆十佳看见柴真真家门上的那块挡门布被勾起来挂在门边,门口的两个警察脸色凝重地站在那里,不一会儿,殡仪馆的人从屋内抬了人出来,担架上,人被白布紧紧包裹,除了一个人的瘦削轮廓,她什么都看不见。
再怎么无奈,再怎么不甘,面对命运这样的安排,却只能接受而已。
柴真真摇了摇头,她只是说:“我要钱也没用了。”
来往的病人推着输液瓶步履虚浮,脸上带着病容,匆忙而过的病人家属拎着礼物或者饭盒,眼神中都是担忧。医院并不是什么希望欢聚一堂的地方,如果可以,骆十佳真的再也不想来了。
“十佳,结婚吧。”
柴真真死了,割腕自杀,血流尽了,终于香消玉殒。可笑的是,发现她死的,是路过此处,准备过来调笑几句的“嫖/客”。这就是她平日过得生活,如果这种可悲的时间流逝可以被称之为“生活”的话。
骆十佳翻了个身,与沈巡面对面。
……
长安不知道这是不是成全,也许是违逆了她的遗愿,可她还是想,如果有朝一日可以找到长治,总归是想二人团聚。
休息了两个小时不到,柴真真就不肯在医院待了,输完液就穿了衣服要走,绝口不再提长治,也没有再哭。大家也拗不过她,给她办了手续,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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