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走了阿姨,栾凤放下了叉子,轻轻外后依靠,双手优雅交叠,置于腿上。
跑出了很远,骆十佳觉得肺都要跑出来了,她才确定了自己终于逃出了那牢笼。
她算好了沈巡需要多少钱,然后算好了她可以给沈巡多少钱。
闫涵很晚才回家。从玄关进门,闫涵就看到保姆阿姨和家庭医生都在客厅里站着,似乎是等候多时。保姆阿姨一直低着头,战战兢兢的,仿佛一根指头一推,她就会倒了。
“跑了。”
矿里、警察局、招待所。沈巡的生活开始进入三点一线。
……
没有了手机,骆十佳在包里翻了半天,没找到钱包,她的行李是沈巡收拾的,收得很乱,外套也少拿了两件。正当她要放弃时,却无意在一件外套里面发现了十万块钱。厚厚一沓,被衣服包裹在一起,静静躺在行李包的角落。
脑海中只是回想起凌晨的时候,她因为睡不着在外透着气,恰巧撞见沈巡一个人坐在花坛边一根接一根抽烟。那情景实在让长安感觉到不可思议。他的背影看上去落寞得让人心疼,那么颓废的沈巡,这么多年来,长安第一次见到。
初心,永远只有一个。
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遇到多少人,即便将就过不合适的人开始过另外的人生。
“不用了。”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死不了。”栾凤发髻优雅,妆容精致,一如从前的风姿绰约,她直勾勾看了骆十佳一眼,最终冷冷说道:“这个位置,我不会让给任何人。”
欧式复古风格的家具让这份奢华中多了一丝古老的寂寥,镂空的桌布干干净净,阳光清透,透过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将本就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勾勒得更为诱人。
“我和沈巡的缘分很浅,怕是还比不起你和他。可不管这缘分多浅,我也愿意拿命去搏。这一生我再也遇不到比沈巡更爱我的人,所以,即便是死,我也不会把他让给别人。”
骆十佳一路都在拼了命地跑,逃出来时,她已经没空去加衣服,身上只着单衣就跑了。这个天气的西安街头,她穿的衣服实在显得有些单薄。
“你希望我留在这里吗?希望我们保持这种关系吗?”
……
“这里不好吗?”栾凤微笑着问骆十佳:“吃得不好?还是穿得不暖?”
如果爱会给骆十佳带来危险,他宁可放手。
不论栾凤是为什么改变主意放走她。她都由衷地谢谢她。
“你的病……”
栾凤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许久自嘲地笑了笑:“在这房子里被叫了这么多年的太太,至今都没弄明白,究竟是谁的太太?”
再翻一页,是她的个人存款、基金、房产、提成……每一条都算得极其仔细,细算到了个位。
闫涵瞪着要吃人的眼睛,那强忍的怒气几乎要将这房子都烧了。他紧握着拳头,最终只低低吼出了一个字。
“想说什么?”
“我这一辈子被你毁了就算了,闫涵,她?你怎么配得上?”
所有人都不明白,她到底有多么渴望被爱。
“她呢?”闫涵的声音冷得如同冰霜。
骆十佳想起最后她回头的一刻,栾凤用那副永远没什么温度的表情说得话。
保姆去干活的时候,栾凤突然将她的包扔了出来。几乎没有一丝犹豫,骆十佳拿了包就跑了。
这一生,她像一簇为爱而走的蒲公英,而命运是一阵不羁随性的风。她跟着飞翔、舞动,绽放着全部的生命和热情,以期得到更好的归宿,可最后,风停了,等待着她的,是一场米分身碎骨的高空坠落。
保姆阿姨和家庭医生都如获大赦。很快,客厅里只剩下闫涵和栾凤二人对峙。栾凤婷婷袅袅走过来,想要去接闫涵的外套,被闫涵嫌恶避开。
长安低着头将早饭分成了两份。
她抬起头,看了看保姆,又看了看骆十佳,表情是那么凄凉。
沈巡以为自己可以做得到洒脱,可他终究还是意难平。
“骆十佳,自由这种奢侈的东西,我自己都没有,又怎么给你呢?”
长安笑了笑,不置可否。
栾凤重新拿起了叉子,淡淡说:“吃饭吧,别想七想八了。”
“我们母女俩,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人?”她死死盯着闫涵,许久许久,她才缓而慢提起了那个讳莫如深的名字:“于素云的替身吗?”
“我真的很后悔生下你,求你别再回来了。”
沈巡躺在骆十佳睡过的床上,上面仿佛还有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枕头上还有两根骆十佳的短发,沈巡嗅着那味道,才稍微感觉到一丝困意。
……
闫涵去公司了,家庭医生、保姆、骆十佳以及栾凤的存在让一贯清冷的别墅多了一丝人味,但这人味里也多了一丝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往后翻,是骆十佳做的一个小型的账面。上面有沈巡矿井里遇难者的名单,每个人的年龄、家庭人员、工作年份、工资水平,按照国家规定的赔偿水平,记录了每个人该赔多少钱。
枕头下有些硌人,沈巡伸手一摸,摸到了一个小巧的笔记本。打开笔记本,内书脊里夹着一支笔。本子上记录了一些骆十佳的行程和安排,一板一眼,那是一个女律师的习惯。
“啪——”闫涵手起声落,那么重的一巴掌,快到眼睛都捕捉不到那狠厉的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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