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叶肃北看了一眼，老实的把手中的杯子递给她。她什么也没说，把酒收了起来，酒杯也洗净放进了消毒柜。

    做完造型还有时间，叶肃北还有一个小时才过来接她，顾衍生决定到最近的咖啡馆里坐坐。

    “原来你真的喜欢她。”

    她回头，正对上他浓的化不开的视线。

    坐在顾衍生对面，她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更淡然，慢慢开口：“衍生，对不起，我和肃北不是报纸上写的那样，他不过是念着几分旧情照顾我们孤儿寡母的，你别误会了。”

    那些记忆太过不堪。她明明不想再记起的，可是眼前这女人的存在时时在提醒着她，她是多么的可悲。

    他总是努力让自己变强，变得优秀，而他也渐渐感觉到，那个小尾巴一样的女孩也一样离不开他。他去外地读书的时候顾衍生一直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还把他的录取通知书藏起来。

    叶肃北不答。

    不一会儿，叶肃北就完成了这个动作，他宽厚的大掌轻轻的扶住顾衍生的肩膀，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我睡觉了。”

    那时候她有多开心？开心的忘乎所以，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可是这份幸福是多么的薄弱只有她自己知道。

    正当她陷入沉思，一个不该见不想见的人突然闯入视线。

    叶肃北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礼貌的一笑：“不好意思，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苏岩对她这副模样早已习惯。她微微低头对身边的孩子说：“馨心去那边找那个穿绿衣服的姐姐玩儿，那边都是小朋友，妈妈和阿姨说会儿话。”

    那一天她拦住叶肃北的去路。枉顾矜持。

    她不放弃：“为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么？”

    叶肃北的责任心有多强，她是深深知道的，所以她利用了这一点。她一直对自己的行为不齿，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顾衍生继续看着窗外，不屑与她说话。这冷漠的模样多年都不曾变过，苏岩一直都搞不懂眼前的女人是凭什么这么骄傲。

    “苏岩。”

    她一直喜欢叶肃北，连续三年都和他选一样的公选课。每次都去的很早，占据他后面的位置，即使只是看着他的后脑勺也觉得幸福。直到这个女人的出现。从来只会礼貌笑笑的叶肃北会露出那么温柔的笑意，那自然的表情让她越来越不甘心。

    “顾小姐，这对耳饰风格比较复古，因为衬您的皮肤所以您觉得好像还挺好看，但是专业人士一看就知道搭错了。”

    去找熟悉的造型师做了头发，那个年轻有为的造型师对她这条裙子赞不绝口，却一直批评她戴的耳饰。

    叶肃北只看了她一眼，随后竟轻浅的笑了出来，那双微吊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缝，左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正这时叶肃北进来拿手表。他已经穿戴整齐。看着顾衍生坐在原处对着首饰发呆，瞬间了然。

    一听到“顾衍生”这个名字，一直波澜不兴的那张脸突然严肃了起来，眉头凝起：“关你什么事？”

    后来她很恶意的告诉叶肃北自己和叶肃东的荒唐事，可是那个被标上苏岩男朋友的男人却一脸陌生狠意的对她说：“我警告你，离他远一点。”

    晚上她到家的时候，叶肃北正坐在沙发上喝闷酒。叶肃北曾经对她说过，这辈子对酒已经产生了厌恶，因为他的工作几乎每天都能碰上酒桌。所以他们在家吃饭都非常的养生。叶肃北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胃却越来越不好，顾衍生总会做些温补的东西。

    门“砰”的一声关上。同时关上的，还有两颗渐行渐远的心。

    “戴那个蝴蝶的。”

    那时候叶肃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冷漠疏离和谁都保持着距离，却惟独对这个女人例外。他看她的每一个眼神都被偶尔撞见的同学们传的神乎其神。

    “衍生。”他自己就那么无意识的喊出了她的名字。可是喊完了，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两人无声的对视着。顾衍生良久才叹了一口气。

    整整一年半的时间，叶肃北对她仍是那样不冷不淡，外面看来是个完美的男朋友，其实最煎熬的还是她。那次她喝多了和同样喝多的叶肃东发生了关系。她害怕的不能自已。早上醒来时看着和叶肃北三分相似的叶肃东惊惶失措。叶肃东半梦半醒的时候握着她的手臂呢喃：“江晨，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饭。”

    顾衍生这段时日想了很多很多。她渐渐的不再想要纠缠叶肃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想去证实什么。她对叶肃北的那份感情太过纯粹，早已经不起一点迂回和曲折。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纯粹的东西总是死的太快了。

    做完这一切，她正准备回房。坐在沙发上的叶肃北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衍生。”

    如果不是她说要离婚，他几乎没有意识到他们这种有些偏离的感情已经濒临死亡。

    幸福是种如履薄冰的感受，一边庆幸却又一边在恐惧。这种感受趋势着我们总在不安，于是我们总在做应该做的，而不是我们想做的。

    自小顾衍生就是大院里众多男孩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她的天真开朗大方人人都赞不绝口，小时候爷爷总在他耳边说：“肃北啊，你要努力啊，不努力衍生就变别人家的媳妇儿了。”

    “很久不见了。”

    孩子的童言趣语一下子逗乐了顾衍生，她转过头来，笑着对孩子说：“小朋友，你再不走，我不仅凶你妈妈，还连你一起卖掉。”她无意吓孩子，但是她也从来不是什么善主。

    “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叶肃北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那样犀利的探究目光让她浑身都不自在。良久他才有些落寞地说：“她是我妹。”还不等她说话，叶肃北突然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这么直面的看着他喝闷酒，一时两人都有些尴尬。

    “是啊，我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