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是公司的事，是我私人的事，我觉得和你有缘啊，所以还是想找你，咨询费我会照付的。”她嘟起嘴，用娇宠的口气喊着林启正的英文名，听在我耳里，让人窒息。

    “她信任你的专业素质，坚持要与你联系。”

    “好得很，我得起床上班去了，节后第一天，去太晚了主任骂。”我爽朗地说。

    “她有个合同，想请你提些建议。”

    我连忙打断她的思路，聊起其它的话题。

    “什么事？”

    忙什么？我真想反问一句，但理智告诉我，这是一等一的蠢话。于是，我只淡淡地答：“你忙你的，不用总想着给我打电话，有时间再联系。”——虚伪，但够风格。

    “再说吧。”我情绪不佳，回答得很不痛快。

    我起身走出办公室，实在不想见她与林启正对话时的样子。

    高展旗吼叫着让她住嘴，周围已有路人好奇地围了上来。

    事务所楼下，我甫下车，忽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操着尖利的嗓音直冲上来。“邹雨，你这个狐狸精，勾引我老公，看我怎么收拾你！”呼呼生风的手掌转眼间已到眼前。

    她笑了，很满足的表情。她的脸不施粉黛，太阳色的皮肤，光滑细腻。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额角处可见毛茸茸的新发，甚是可爱。关键是，她居然穿着一套奶黄色的运动衣，看上去就像全身流淌着奶油和蜂蜜，香甜可口，也许，只有心无旁鹜的人才敢穿这样的颜色。

    片刻，江心遥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然后退到林启正身边，抬头对他说：“邹律师帮我改协议改了很久，又不收我的钱，我把那幅唐卡送给邹律师。”

    “谢谢你啦！这边律师一个钟要多少钱，我会付的。”接过打印好的协议，江心遥显得很高兴。

    我赶忙回答：“现在致林的业务已经转由我们所的另外一位律师负责，不如直接请他帮你看一下？”

    江心遥在旁解释：“这是藏传佛教的观音图，是我托西藏的朋友找来的，很美，对不对？送给你。”

    “没有没有，请坐！”我分外殷勤，仿似无意地随口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办公？”

    林启正打开车尾，江心遥钻进去翻找。我站在一旁，万般无奈。余光可以看见林启正一昧盯着我，我作势四处张望，只当不知。

    “昨天回来后一直在忙，等到有空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想着你已经睡了，所以没有打电话。”他长长地解释着。

    “我会转介给高展旗。”

    这天晚上，高展旗烂醉如泥，幸好丁甲会开车，才没把他的马自达留在酒吧门口守夜。遵照他清醒时的指示，我们七手八脚把他架回左辉的家。

    见我居然和江心遥一起下了楼，站在车边的林启正脸色微变。

    幸好江心遥转身上车，终于救我出苦海。

    “不用不用，你是做善事，我理应帮忙。”我忙说，心里盼望她尽快离去。

    无法，我只得埋下头研究那个协议。念经修佛的人写出来的协议，完全不知所云，我只得另起炉灶，花了近一个小时，重拟了一份协议。

    “她找我干什么？”

    我握着手机，坐在床边，让头脑清醒片刻，这才接通了电话。

    我受到惊吓，腾地站了起来，口里下意识地打招呼：“江小姐？！”

    将电话扔在一边，我呆坐床头，凝视着墙上的挂历，十月十八日，马上就要到了。

    “我让阿KEN过来接我，直接去机场。”她说着，拨通了电话。

    “今天我关机好了。”我赌气说。

    林启正很快到达，我起身送客。江心遥却说：“来，和我一起下去，我有样礼物送给你。”

    虽已相处许久，但有一个话题我们一直没提及，是说，还是不说？我掂量再三。最后，暗自下了决心，清清嗓门，甜美地说：“恭喜你好事将近。”

    江心遥兴致勃勃地喊：“KEN，我的行李箱呢？”

    “有件事……”他话语忽有些迟疑。

    洋酒影响深远，我的头仍在些发胀，支吾着说：“哦，这就起来。”

    “起床了吗？”他温柔地问。

    “不是这个意思，江小姐，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就帮你看一下。”我只好应承。

    “嗯，好。”林启正闷声说。

    到楼下，将高展旗唤醒，我坐着他的车一同上班。

    我啼笑皆非，拎着包转身向所里走去。走了几步，觉得意犹未尽，又回转头来到她俩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