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可是，邹雨，你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局吗？还想怎么样呢？难道让两个人每次见面都抱头痛哭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急匆匆地跑出餐厅。

    他微微地点点头。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设施极奢华。酒店面临大海，风景如画。四周热带雨林掩映，珍稀植物彼此林立，室内室外相互交融，通透敞亮。餐厅外的庭院内莲花池、草亭、连廊等错落有致，引人入胜。

    “这也是林总上任以后，从头至尾由他主持的一个项目，所以成败如何，对他影响也很大。”欧阳部长继续说。

    到了酒店安顿好，欧阳部长带我到餐厅午餐。

    “哪里，林家复杂得很。你可能不知道，林董结过三次婚，第一个老婆离婚了，留下了大儿子林启重。第二个老婆死了，留下了二儿子林启正。第三个老婆就是现在的这个，给他又生了一对双胞胎，两个小儿子，叫林启智和林启慧，今年也都满十八了。所以，四兄弟虎视眈眈，都想得到林董的器重，最后掌管家产。不过现在看来，林启正来势最好。”

    我回想起很久以前，在林启正办公室见到他发火的那一幕，想必就是为了此事。

    我头发上滴落的水，已经将睡衣的后背全部浸湿。海风吹过海浪，吹过沙滩，吹过他的身边，吹过茂密的椰树林，最后拂上我的脸，吹凉了我的全身。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全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大量的合同要检查，落实履行情况和债权债务现状，还要陪着开发部与对方反反复复进行磋商，把协议改来改去。工作谈不上很辛苦，却也繁琐。

    “你的意思是，现在谁是太子，还说不清？”

    犹豫了两秒钟后，我继续向着他站的方向走过去，松软的沙子使我的每一步都颇为吃力，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站在阳台，望向洁白的沙滩，但见一波波翻卷的海浪，随风摇曳的椰树，世界在热带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简单纯粹。回想起欧阳部长的话，我心中感慨良多，他是一番好意，生怕我如其它傻姑一样，害上单相思。而我，以往虽不了解林启正的家世，也知绝不简单，今日方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林启正的脸上，总隐隐透着焦虑。金钱和权势，后面都是不可见人的倾轧，这样的日子，何等辛苦？

    我点点头，用力掰开一只虾子的壳。

    他望着海，我望着他，在南中国海如宝石般晶莹深邃的夜空下，直到深夜。

    一日，我在餐厅晚餐，欧阳部长跑进来，急急地对我说：“小邹，你把我们的那些合同资料整理好，我现在去机场接林总，他来了我们要向他做汇报。”

    我楞了一下，忙答：“是，只有具体的付款时间还没有填上去，要等林总最后来敲定。”

    “哦……那是明天签约吗？”

    节目演完了，我转头随着人群散去。

    他接过后，又说：“你就不用去了，林总让我单独给他汇报就可以了。这份协议是最后的定稿吗？”

    一抬眼，竟看见了他，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穿着件白色的T恤，一条沙滩裤，双手插在口袋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海风吹拂着他额头的几绺头发，他的眼神依旧清澈。

    腥咸的海风中，我似乎又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香味。

    每晚沙滩上都会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表演，有唱歌，有跳舞，还有杂技和魔术。表演者均为业余水准，但胜在现场演出，与观众交流互动，也还生动有趣。我每晚都来捧场，一边无聊一边开心。

    “对。”

    我和欧阳部长吃着聊着，欧阳部长向我介绍起此次项目转让。

    一时，两人都无语。

    然后我继续向前走去，离他越来越近，两尺、一尺、半尺，直到擦过他的身边，走上了沙滩边的人行道。

    坐在床上，随手打开电视，一个韩国的综艺节目正在上演，十几个男男女女煞在其事地互表衷情，嘻嘻哈哈笑成一团，我心不在焉地看着。

    “这片别墅群是三亚市最大的一片工程，占地面积1000多亩，预计建筑面积近8万平方米，其实原来曾经开过工，也建了一些雏形，但由于海南经济萧条，全面停工，就一直搁置在那里。林总来看过两次，认为这里很有开发前景，决定把整个项目买下来。拆掉原来的老建筑，重新设计，重新施工，要做成中国最南端的极品度假别墅群。”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除了上一次开工典礼上远远地眺望。在那么多次的盼望落空之外，却在这个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和他四目相对。刹那间，我竟有些恍惚。

    我返身从桌上把准备好的资料拿过来，递给他。

    沙滩上开始响起音乐，晚上的狂欢拉开了序幕。我收拾起心情，走出房间。不论怎样，就快离开三亚了，不能辜负这大好时光。

    欧阳部长还在自顾自地说：“不过像林启正这样的人，论财富有财富，论长相有长相，论学问有学问，论出身也有出身，恐怕不用追，女孩都会抢着嫁给他，我就听说过好多为他要死要活的。”

    我忙称已饱，起身告辞，回到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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