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然后对着电话里说：“你过来一下。”

    “我相信，我相信，但你现在别烦我！”我用手将他的脑袋推出门去，这才把门关上。

    林启正接过名片，客气地笑了笑：“没关系，大家都是朋友。”

    又过了半个月，我们所的郑主任被评为了全国百佳律师，这个头衔颇花了些努力和金钱，也是我们所的喜事，所以当他启程去北京领奖的那天，我和高展旗代表所里同仁去送他。目送他进入安检口后，我们转身离开，忽见主任的小情人从我们身边偷偷溜过去，原来主任趁机带着小秘私会。我和高展旗心领神会，相视而笑。

    两人立马钻进车里，扬尘而去。

    他回头又认真地看了看，叹道：“真够拽的！不过，这家伙确实长得人模狗样！”

    林启正又客气地点点头，转过来问我：“你怎么办？”

    听到这话，高展旗的眼睛都亮了，加快脚步走到林启正的车前，点头哈腰地感谢道：“林总，太感谢了，太感谢了，我叫高展旗，是邹雨的同事，也是老同学，现在在同一所律师事务所工作，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么我能效劳的，你尽管发话。”说着就递上了名片。

    “不行，我不能一个人走。”我摇摇头。

    高展旗连忙点头：“林总，太谢谢了。下次专程请您吃饭，您一定要赏光。”

    只见跟在后面的车上下来了一个人，跑到他的车前。林启正问我：“就是这台车吗？”

    “那是借了朋友的，挂在上面。”

    九点，我到了办公室，管内勤的小张喊住我。“邹律师，这里有你的一个案卷，今早送来的。”

    “什么人啊，挺有神通的嘛，介绍我认识认识，我手头也有个杀人的案子要上诉。”

    “致林物流？在哪里？”我边哗啦啦漱口，边问。

    我转身一看，那个助手也上车走了。我心里正纳闷，不是说要帮我们处理吗，怎么就走了呢。

    高展旗一边退一边继续说：“只要你能帮到我的忙，二十万我和你三七开……对半开……你七我三……都归你？”

    我走过去，递到手里的正是那抢劫案的案卷。“是个什么样的人送来的？”我忍不住问。

    我连忙对高展旗说：“林总在帮你出面呢，应该没问题。”

    转头，门口方向一群人涌过来，个个西装革履，煞是醒目。然后，在人群中，我看见了林启正，他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边走边与身旁的一位老者低声交谈。

    “姐，昨天人事部打来电话，说公司决定，把我调到致林物流的财务部去工作。”邹月低眉垂目，很忧郁地说。

    他脸上显出夸张的受伤的表情：“别人说谎话说一千遍都成了真理，为什么我的真心话说了一万遍，你还是不相信呢？”

    “哪个他们？有什么意？”我反问。

    车子终于到了高速尽头的收费站，我暗松了一口气。突然高展旗大叫：“完了完了，前面有检查的。”

    这可真惨了。高展旗急忙下车和交警说好话，然后又到处猛打电话，想找到熟人打招呼。我也下了车站在车边，一时也没了主张，眼见交警的拖车轰隆隆地开过来，马上要拖车了。

    这时，一辆黑色的车子急刹在了我身边，带起一阵灰尘，我忙用手捂住口鼻。

    我腾地一回神，发现高展旗不知何时已俯身在我身后，也盯着纸条在看。

    尽管我内心也有些企盼他会回个电话，问问详情，但是并没有任何回音，果然如此，这本就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

    我和他的世界，原本就不会有什么交集。

    正在我犹豫时，他已走到我的面前，这时，他仿佛不经意间转过头，视线扫到了我的身上。

    车子上了机场高速，他把音响开得很大，放着慢摇乐曲，脑袋还随着音乐不停地摆动，车子也跟着在路上摆来摆去。这纯属晚上泡吧的后遗症，我完全拿他没办法。

    “你好！”他也微笑着点头回复。招呼打完，两人已擦肩而过。

    “林是谁啊？”耳旁突然冒出个声音。

    “林总？就是那个林……林什么正？”

    与他迎面走过来，我心里闪过无数念头。

    “我的车是走私车，没手续的。惨了惨了。”

    这叫什么形容词，我横了他一眼。

    我只是一味地推他，把他推出门后，我反手想把门关上，谁知他又用手把门抵住，很严肃地问：“邹雨，你这些天没事吧？”

    林启正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说：“小事一桩，不必太客气。”说完摇上车窗，车子一轰油门，开出去很远，又掀起一阵灰尘。

    我手头的抢劫案，上诉到了省高院，我也手持材料，得到了周院长一个小时的亲自接见，他还喊来了刑庭庭长，共同研究案情，基本达成共识。

    算了，他根本没看见我。

    走进办公室，我抽出资料，准备写上诉状，发现资料上粘了一张黄色的易事贴，写着：“周院长的电话是139********。林即日。”

    早上当我站在镜子前刷牙时，我突然发现我有了很明显的眼袋，睡眠不足，或是老之已至？我含着牙刷长叹一口气。

    我知道他是问我坐不坐他的车走，我想了想，说：“不用了，我还是和他一起走吧。谢谢你，林总。”

    我懒得理他，直接坐进车里。

    “你不是有牌照吗？”

    邹月低下头，没有回答。我真看不惯她这种粘糊糊的模样，一字一句地对她说：“邹月，你要记住，不管你还在不在这个公司做事，你和林启正都是无——关——的——人。”

    “这么说，你应该是升职啦？”我开始洗脸。心里暗想：林启正动作可真快。

    日子一天一天正常地过着。

    “嗯。”我也懒得帮他回忆，随口答道。

    “我会有什么事？”我立马否认。

    “是的。”话虽这样说，邹月的话里可没什么高兴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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