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
“权,是正当的,是辩证的,是矛盾的。”
不是权力的权,而是权衡的权。
需要出手阔绰的时候,这两人也毫不含糊。谁家急用钱,只要问清楚了,出手便是从不要利钱,看似就是一群爽快的游侠儿。
“不稼不穑,却谷米丰登。凭什么?”
“子墨子曰:于所体之中,而权轻重之谓权。权,非为是也,非非为非也,权,正也。断指以存腕,利之中取大,害之中取小也。害之中取小也,非取害也,取利也。其所取者,人之所执也。遇盗人,而断指以免身,利也;其遇盗人,害也。”
割倒的青草的气息,有种说不出的清香,弥漫在沛邑外围的村社中。
脸上有疤痕的人解释道:“这叫……术业有专攻。我们的人是这样说的,每个人做不同的事。他们解答你们的疑惑比我和骆猾厘要强的多。”
比如你们可以教我们写字吗?
往往到了第二天,便会有墨者从城外赶来,专门负责解答、或是解决这些问题。
他们来到沛邑后,手拿着宋公和司城的契令,却不去管辖任何事。
“这就不对!要不说墨子的主张是对的,就该尚贤平等。”
甚至大部分墨者都住在城外的草房中,并不在城中居住,只是偶尔会入城。
“在害中选取小的,并不是取害,这是取利。”
比如墨者的义到底是什么样的?
木匠们看到了名为墨车的独轮车、双辕的马车、城边取水墨者“行义”安装的桔槔,便知道那些传闻不是假的,这位年已七十的墨翟确是木匠国手,即便弟子也有这样的才能。
“你们墨者不是有什么乐土之说吗?倒是说给我们听听啊。”
……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过了一阵才有人明悟,想起了几个月前那个身穿红袍的墨觋弹指之后说的那番话:金乌栖!
这一句谶语,对于沛邑城内的手工业者而言,意义不大。
墨者很古怪。
权字。
劳作的人带着简单的饭,除非是下大雨,否则并不回去。
骨匠带着一群人正忙着打捆的时候,远远地听到一个孩子的叫喊,那些忙碌的人停下手中的活,手支起凉棚看着远处奔跑的孩童。
这种劳作的疲惫也因为对未来生活的向往而冲淡,若是属吏田俊之类的看到,非要惊叹于这些懒惰农人劳作的速度。
再后来,就如同商丘一样,免费使用的墨车、工匠会、公用的麦粉磨坊、用黄豆换取豆油的店铺……
“开花了!开花了!真有一个太阳落在上面!”
“就是!”
他们不参加这样的祭祀,也不看重这样的祭祀,但他们还是和这些很少深入沛邑的墨者产生了种种联系。
以利导人,这是墨者做事的根基。
看着这些气势汹汹的市井之民,讲义的墨者收好自己的草帛,笑道:“今日就说到这,日后咱们再慢慢讲。过几日工匠会的人会从商丘赶来几人,他们会来传授你们制作一样新农具,到时候咱们边做事边慢慢谈……”
最开始,只是讲一些粗浅的道理。
这可不是小事,如今屋顶都是茅草,一旦着火整个村社就完了。
这两人都很有市井味,为人做事真是没的说,谁有什么事只要对方能做的便能帮忙。
这个故事讲完,立刻有人不屑地嘀咕道:“何止不是他们种植的,难道酿酒这种事还不是我们这些庶农工商来做吗?真要是嫌弃我们,大可以不吃我们种植的食物、不用我们制造的器物、不喝我们酿造的酒水!”
如何打捆、如何成垛,传信的墨者都会一一指导,力求不要出现被雨水打湿发霉的情况。
种种奇怪的、曾经没有的事物开始在沛邑城内出现,占据着城市的西南角,那里逐渐从一处偏僻地成为了沛邑市井人物聚集的地方。
席间,骆猾厘似乎喝多了,喝醉了,口舌不清地说道:“看着吧!金乌将栖。那些巫祝都该死,都是骗人钱财的、淫人女儿的。等到金乌栖时,便要在众人面前揭穿他们,让他们死于万众眼前……什么祝融血,那是奇毒,那些巫祝早就死了,他们还以为真的能……”
做饭的、送水的、打捆的、摊晒的……按照在村社中对每个人性格、力气、家庭成员的了解,做出适合的决定,这是《号令》篇中守城必须的技术。
这种新奇之后不久,几名墨者在城内开了一个豆腐店、一个麦粉铺,顺便还传授了这些技巧给城中别人,各占一角互不影响。
骨匠知道这只是一朵向阳的、看着像是太阳的花。可村社的人却不知道,叫嚷着、兴奋着、拉着骨匠的手,让他一同回村社看看。
原本只是牛马带着眼罩转动的磨盘,也在不久前换成了河边的水力磨坊,每天磨的麦粉数量更多,只不过暂时没有那么多麦子。
偶尔有人殴斗,这两个人也会出面制止。原本只是讲道理,后来有一次道理没讲成,那人便将两人全都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到这些工匠们逐渐开始了解之前认为神秘兮兮的墨者后,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沛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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