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白骨熔炼祝融血（七）

    只不过水晶是宝物，非是常人可用的，适便道：“不是水玉，是用砂石矿物烧结出来的。”

    高孙子不诛心，虽然有意，却也没多想适这么做的目的，只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尽自己悟害之职与督检之责。

    器皿上，用此时已经存在的原始瓷就行。

    高孙子想，等到九月份墨者大聚、七悟害聚齐、巫祝敛财事一解决，便要当众提醒这个问题。

    思虑了整整三天，盘算了各种得失，他觉得这东西绝对是有害天下。

    ……

    墨子拿起一个试了试，笑道：“这东西可是不错。如果真像是适说的能防烟尘，用在守城极好。敌军若挖地道，朝里面灌烟，带上这个再配上我培植的洗眼酒，十余人就能灭杀从地道中攻入的百余人。”

    适不知道什么是璆琳，问了几句，终于明白过来可能这璆琳就是琉璃或是玻璃在此时的称呼。

    适赶忙称是，心中却明白这东西必然极贵，而且在上流社会中市场广泛。他们已经接受了这些东西，只要造型好看一些，换来千金并非难事。

    适听墨子这么一说，心机一动，问道：“那璆琳珠售价几何？”

    仍有味道，可比直接进入烟尘中要好得多，完全可以在地道中借烟杀敌。

    他也不再问，说起祝融血的事，只说已经收集了一些，再有几日就足够这一次祭祀篡夺巫祝之用了。

    适的提议听起来很有道理，可墨子听到后却喟然长叹。

    那次厕所谈话后，适便不再谈那件事，仿佛就是无意中说了一嘴自己并不在意一般。

    “行义的道理，天下人尚且不能接受，这些本源之名又怎么能让天下人都接受呢？若天下人不接受，我就算说什么是圆、什么是矩，他们不接受又有什么用呢？”

    待适从那间专门熔炼祝融血的屋子中出来后，墨子便问了几句这东西是怎么想到的。

    他这样一说，墨子便直接问道：“你说的是水玉？”

    做成器皿，多加木炭与氧反应生成保护气防止磷蒸汽氧化，气体通入冷水冷却收集。所需要的温度，也可以用墨者守城用的大型风箱和木炭达到。

    当然这些原始瓷的编钟不能调音，击打虽有金石之声，但音调不准，只能陪葬或是摆设，也证明吴越等地此时已经逐渐被中原文化同化。

    和他一起忙碌的墨者一个个都扣着这东西，也无法说话，离远了一看就像是一群猪成了精，在那忙碌。

    与人无关，只与事关。这是职责，也是义务，高孙子并不怕适恨自己，也相信适不会恨自己。心有大义，自然无所畏惧。

    引天雷之火、五雷之声的火药，也不需要死记硬背什么标准配比。

    铅钡玻璃的蜻蜓眼，在许多的墓葬中都有出现。

    偶尔流露出的萧索之气，让适感到吃惊，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那样的墨子今日是怎么了？

    写出方程式配平，算出分子量对比，就是完美的配比，不可能比这个更完美了。

    水玉就是水晶，取其莹如水、其坚如玉。

    等他起身出去，适跟着墨子去如厕，看着墨子解开腰带扶着厕墙站立许久，好半天才淅淅沥沥地解手完毕，适似乎明白了什么。

    沿泗水而下，经淮河到入海口附近，便有此时最大的水晶矿，后世的东海水晶、十年前被越所灭的郯子国。所以逆天水晶杯才出现在吴越之地的墓葬中。

    既是提醒适，也是提醒其余墨者，要分清利与害。

    此时大约已经完成了仿造，各国都能烧制，但是密不外传，极为昂贵，而且用的是结丝法，难度很大。

    哪怕他平日再怎么腿脚便利、千里奔行，可身体的苍老却是无法逆转的。那种一生行义却没有改变天下的遗憾，伴随着这种苍老化为叹息。

    不参与的人听适说起这东西的可怕，不会靠近，却免不得要开几句这些猪拱嘴的玩笑。

    此时天下不管是各国还是墨者这样的独立组织，其权力构建都不健全，适很隐晦地说出了秘书的工作范畴。

    如今适又问起了璆琳眼的售价，高孙子觉得适可能会像是售卖麦粉磨坊一样卖这些东西。

    在这期间，墨子尚在，也就决定了墨者真正的权力中心不可能是七悟害共商，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

    他觉得要真是这样，墨者是脱不开关系的，这东西绝不是什么利天下之物。

    PS：

    鬼影显形的酸碱、金乌羽编织的火烧而不断的浸了盐卤的麻绳、营造仙人下凡般烟雾效果的发烟火药，这都不用费太大的心思。

    适想了想，觉得此情此景又是在厕所，有些话若说并不是时候，可还是就着简易厕所的味道说道：“先生，我相信天下人总有一天，总会接受先生的义与先生的辩。什么是圆、什么是矩这些东西，就像是磨盘麦粉一样，总要先有，然后再考虑怎么让天下人接受。”

    他大约是希望厕所的味道能够隐去自己这些话中隐藏的真正目的，也或许觉得厕所聊天是个很随意的场景，如果不成就当是句玩笑话。

    墨者经常在楚越活动，和手工业者关系密切，有可以烧制原始瓷的陶匠。

    墨子既然将这璆琳眼与随侯珠、荆山玉相提并论，看似没有回答，实则适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赵襄子赵无恤的墓葬中出土过十七颗，公造冶兄弟的祖父曾经铸过编钟为楚王赠曾候的墓葬中也出土过，而且出土了一百七十多颗。

    有世间稀有的制陶匠，做一套简单的只是少量使用的蒸馏酒器具根本不用费太大的心思。

    前几日适做出了高度的可以燃烧的蒸馏酒后，先请一众墨者品尝了一番，高孙子喝了一杯便大醉。

    墨者组织重组，原本的构建还是以墨子为中心，想要成熟架构组织还需要数年甚至十年的时间。

    眼睛崇拜是标准的西亚中亚风格，适熟悉的精绝国等西域国家的眼球崇拜的传说，加上埃及的荷鲁斯之眼文化在西亚中亚的变种，造就了在春秋战国上层贵族佩饰或是陪葬品中的玻璃珠蜻蜓眼。

    距离五月初五尚有一月，适所承诺的一月必成也需要抓紧时间。

    璆琳珠应该就是春秋战国时墓葬中的那些蜻蜓眼，铅钡玻璃烧制的精巧器物，价格连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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