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正本清源来日长（五）

    唯独一个和适很亲密的人，产生了一丝疑惑。

    只能观其行、见其效，以其行效说知其心。

    说罢，墨子不看适，长声呼唤了几个名字。

    “骆滑厘、高何、县子硕、曹让、卫徙栗……”

    那篇赞颂，是墨子赌上了自己一世识人之名，编织的一道网，一道鞭策适前行的网，也是一道让适的背叛增加了无数心理上成本的网。

    墨子没有回答，也没有教导，更没有责骂或是失望。

    所能做的只能是将胜绰开除墨者队伍后，再以此为戒将这些漏洞补上，丰富禁令。

    在其看来，“人无幼长贵贱，皆天之臣也”。

    墨子对罪的定义是这样的：“罪：犯禁，惟害无罪。”

    那三尺剑，是墨子听了适说铸赏罚天下之剑后的反应，适不相信天罚天子所以想让墨者铸赏罚天下之剑，墨子便依着适说的铸了十三柄三尺之剑。

    胜绰直接撕破脸，称墨者之义乃是世之下流的事，还从未出过。

    但在禁令未行之前，无法用今后的禁令来处罚此时的罪。

    “有商丘人欲往楚，却向北行，必错。这我知道。先生如今行义，就如先生欲往楚，却不告诉驾车之人欲往楚，而是坐在车子左边说：向前、绕开那棵树、从那条河过去、到那座山转弯……”

    禽滑厘回道：“因为死人不能改变他生前做的事。不能改变，所以才能定谥。”

    六指摇摇头，说道：“没有错。”

    自己所说的那些天志、赛先生与唐汉，墨子不是不在意，而是很在意，也明白里面蕴含着多大的力量。

    这时候忽然问出这样一句奇怪的话，众人均以为他年纪小，或许想错了什么，也只是笑，没有出言驳斥。

    墨子忽然面朝适问道：“适，你既成为了墨者，行义之心能不变吗？”

    墨子微笑看着这个让他觉得很是不错的孩子，笑问道：“你怎么这样说呢？”

    又有陈涉嬴政之嫌。亲们，不要瞎猜想对应啊~就是个发生在很久前的小白文，里面这些人的一些话也都是经书上的原话，生三娃也好、间接管也罢，和现实没有一丁点联系，都是古人的原意，勿联想。若是看到一些奇怪古怪的机构名称，勿吐槽难听古怪。另：此次墨者聚会，经讨论，记书处改名为书秘吏，适的职责改名为书秘了。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笑了起来，六指算是年纪最小的墨者，虽然是自称的，但在之前的表现已经博得了众人的认可。

    胜绰称呼适为“鞋匠适”，也是墨子说出那样夸奖适的原因。

    造成的危害，也只能按照其违背的禁令来处罚，而不是按照危害程度来惩罚，但要按照危害程度来制定法令。

    跟在适后面的六指看了看适，又琢磨着刚才墨子的那番夸奖，回忆着适曾讲过的故事。

    其实胜绰有句话没说错。单单是那句天赋予了人人平等的权利和资格，墨子的大义在这个时代已经处于了“下流”。

    不看血统、不看资历、不看长幼，不看出身，只看能力，那句“鞋匠适”正是墨子话语中抨击对比的重要原因。

    适在村社的所作所为、适关于麦粉所得金为行义的做法，未必是出于爱所有人的兼爱之心。

    墨家只能用这种办法来处罚胜绰。

    墨子点头道：“就是这样啊。有的人需要鞭策责骂，这是他们的豆。有的人需要夸赞嘉奖，这是他们的肉。喂马用肉，那是不对的。可喂虎用豆，难道就对了吗？都是食物，可要因为虎和马而分为豆和肉。”

    一连呼喊了十余人的名字，每个名字都让适心中一惊。

    行了一礼后，乖巧地退到了适的身后，继续整理那些竹简。

    “禽滑厘！”

    “孟胜！”

    “知道了目的，才知道做法是否正确。知道了往楚，才能知道向北不对。”

    六指一直听适讲墨者的故事，对于墨子很尊重，可关系到适，他还是鼓足勇气开口说话。

    虽有些紧张，可还是在咽了一口唾沫后，学着适的模样问道：“巨子，您……您这样夸奖适哥哥，是觉得他不堪大用吗？”

    刚才他还沉浸在墨子夸奖自己的兴奋当中，有这句话记在竹简上，这才是自己真正要想要的东西，比起胜绰的那句赠言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才会把自己用那篇赞颂高高捧起，再用这些人的三尺之剑监督。

    “赏：上报下之功也。”

    唯独之前连胜绰的诅咒都不在意的适，心里激灵了一下，浑身一抖，后背冷汗涔涔。

    包括墨子在内的墨者都被六指的话逗得笑了起来。

    是故“农与工肆之人，有能则举之”。

    众人均以为适又会说出类似心之所善九死未悔之类的惊人之语时，却不想适没有直接回答离开还是留下，而是问道：“先生，我有两件事没弄清楚，所以我还不能决定。”

    除胜绰等人外，绝大部分墨者都觉得这样的夸赞是可以的，也是对自己对其余墨者的一种鞭策。

    六指似乎明白了过来，觉得既然巨子不是要把适当做祭品，那就不用担心了。

    祭品之说或是无稽之谈，墨子做事定有后手，自己刚才的高兴，恐怕有些早。

    不是不信，只是增加背叛的成本，让其不背叛。这便是律令的作用，是为了天下再不用律令。

    可六指看似孩童般的话，却给了适极大的警醒。

    他抬眼悄悄看了一下墨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墨子并未注意，而是笑着来到六指的身边，说道：“孩子，有人用豆喂马。马吃的很胖，于是他觉得动物都喜欢吃豆。有一天，有人送了他一头老虎，他也用豆子去喂老虎，结果老虎并不吃。那我问你，马喜欢吃豆，有错吗？老虎不喜欢吃豆，有错吗？”

    墨子终究还是讲道理的，在这十余人盟誓之后，墨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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