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说到启珊,你似乎一直……”江海犹豫。
纵然说过我不在乎却又不肯放弃
启珊并不觉得周折,她也曾和父母去过其他城市旅行,听着江海的叙述,只当这是一次两个人的甜蜜假期。然而三十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对于她而言似乎过于颠簸,为了不去那个气味冲天的厕所,启珊喝水不多,抵达儋化时有些轻微的中暑。穿过溽热的站台,南国潮闷湿热的空气中似乎能渗出水来,她更觉呼吸不畅,脸色青白,出了站便在路边吐了一气。
江海大惑不解:“你们女人,都在想些什么?”
随后的几个月中,反复的争执与和好重重叠叠。当朋友今日问起,江海不知如何答复,说“分手”二字太冷静生硬;说“我们不在一起了”又太过辛酸矫情。于是他说,我们没什么关系了。果真如此么?那种关系不是一根可以慧剑斩断的红绳,它是彼此渗透在对方生命中盘根错节、一旦剥离就血肉模糊的纠缠。
“啊……”朋友意识到自己后知后觉,一时无语。
启珊不解,“难道不能留在北京吧,又有什么舍不得?”
男生们略带嘶哑的嗓音响起:
“一直不喜欢她,是么?”阮清梅笑,“我们是相看两厌的那种女生吧,她觉得我太招摇,我就觉得她太柔弱。而且,我一直没有当她是你未来的伴侣。我会和她解释怀孕这件事,可是,”她顿了顿,“为什么她不相信你?因为,她已经开始不相信自己了。在她返回北京养病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嘘寒问暖。”
成哥一楞,“那你的小女朋友呢?”
她和江海在那道漆黑的转角擦肩而过,蹭到了他背的吉他,琴弦发出一声低鸣。江海下意识回头,女生纤巧的背影已经融入出口的亮光中,只剩窄窄一线。
得到一切,失去一些,也再所不惜
“在哪儿惹的祸?”江海晃着手中的啤酒,冲她努努嘴,“是哪个浑小子不想认账么?”
江海意识到自己在脆弱时,做了一个根本无法实现的假设,他拍拍启珊的肩,“随便说说,当我没有讲过吧。”
“我没想到会牵连你。”阮清梅歉然,她的小腹微隆,三个月的身孕,对身形苗条的她而言并不明显。
“她是不是又和你去了峂港?为什么每个假期她都跟着你回家?”她神色痛苦,“我真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娇气。”
“启珊呢?和你一起回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得知此事后,启珊的目光中也写满了不信任,面对江海的否认,她疑惑不解,“那你为什么不和辅导员解释,你为什么就放弃了保研的资格?”
然而启珊没能和他一同去白沙镇。当晚她发高烧,数天不退。多亏好友齐翊的妈妈在市委工作,找到一家大医院让她住下调养。启珊和家里通话时并没有诉苦,然而语气中带了哭腔,被敏锐的母亲问出了实情。启珊的父亲立刻飞往儋化,待女儿烧退便将她接回北京。江海在机场送他们,启珊的父亲言辞冷淡,虚弱的启珊依依不舍,不住地回头,泪水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我是说,工作,长住。”
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多少同林鸟,已成分飞燕
女生笑了:“都是弹来哄你这样的小女孩的,我赶紧走了,话剧社排练已经晚了。”
启珊闭着眼睛,微微摇头,“和你在一起,去哪儿都是好的。”
“可那个人,终究不是老怪……”江海伸手拍拍阮清梅的肩,“不要让一个小孩子,背负一种错误的寄托,这对宝宝不公平。我不希望自己的小妹走错这一步。”
难道不是么,难道他没有全心全意去宠爱着自己最想呵护的人么?然而他所能付出的全部,和她所需要的,终究相差还是太远。
江海踌躇了,他想起启珊雾蒙蒙的双眼,便无法果断地作出决定。一波未平,一波复起。在他回到北京不久,忽然被辅导员传话,旁敲侧击问及他的作风问题,说和他过从甚密的越南留学生阮清梅未婚先孕,江海便在风口浪尖,此事如果不彻底核查,无法堵悠悠众口,对江海保送研究生一事定然不利。江海谢过辅导员的好意,淡然道:“我没有做错,也没什么需要解释的。我本来就不想争这个资格,谁喜欢就拿去好了。”
“你跟着我们去了那么多次峂港,为什么,从来不对老怪说呢?”
“你看我现在这样子,什么工都做不长。”成哥摇头,“她家人非要让她离开我,也是没错的。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调好弦,冲朋友仰头,“我们合一遍吧。”
失去你却失去,面对孤独的勇气
在尴尬的沉默中,细弱的歌声自舞台上飘来,一个婉转的女声轻柔地唱着:
回到白沙镇家中,母亲问起说好要同来的朋友哪儿去了,江海不想作答,推了自行车,一路骑到河边。黄灰色的河水缓缓流淌着,在不远处汇入大海,河面水草随水漂浮。它们的根扎在河底,无法离开生长的土地,也无法决定自己漂流的方向。
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是否就算是拥有春天
一曲既了,乐队准备上台演出。恰好刚刚唱歌的女生选手退场,朋友说:“满心你唱得真好,一定会得奖的!要不要听完最后压阵的表演再走,据说这次的吉他手是外请的,弹得很好呢。”
“和我回峂港吧。”他说。
“曾经欢天喜地,以为就这样过一辈子,
在他向启珊描述一路的行程时,她还有一些尝鲜的兴奋,说自己之前和父母出游,住得是千篇一律的大宾馆,看不出城市和城市的差异,现在看来,即使是江海平素认为不错的招待所,对于启珊而言,也的确是简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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