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期而至的真相 蔡满心现在进行时（上）

    他仿佛看见蔡满心站在泪岛的岬角，漠然转身，长发在风中清冷地扬起。她一言不发。所有景象疾速后退，缩成遥不可及的白色光点。

    启珊的丈夫来商场将她接走，蔡满心和齐翊仍然对坐在咖啡店里。

    “不知道，不过大家都说是男孩。”启珊点点自己的脸颊，“长了好多小红斑。都说带男孩的时候，妈妈会变得难看。”

    蔡满心已经大概明白了启珊的身份，紧紧抓着扶手。

    “但如果他留在北京，或许就不会……”启珊红了眼眶，轻轻啜泣，“不好意思。或许今天我不该和你说这些。不过知道江海出事之后，我心里一直很闷，这么多年，又不知道有谁可以说一说。”

    “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们都很难过。”有人拍着他的肩膀，“你不要太自责，这不是你的失误。我们都没有想到暴风雨中无线电失灵，江海又回到了船上。”

    齐翊要买一些营养品给母亲，还想着买些玩具送给从未谋面的侄儿。蔡满心帮他选了一套乐高的组合玩具，齐翊去付款，她便在旁边的童装部闲逛。抚过那一排缩微版的小衬衣，她难免心生感慨。她曾经那么努力地寻找阿梅，希望江海的生命借由一个小小的孩童得以延续。在她想象中，那个孩子应该和幼时的江海别无二致。这是多么幼稚的念头啊，即使这个孩子真的存在，他也并不是江海。那个自己曾经深深眷恋的、带来伤痛回忆和无尽思念的人，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对于他的缅怀，只能寄托于碧海蓝天，而不能转移到某个人的身上。

    齐翊伸出手，似乎要握住她的手掌，在半空凝滞片刻，最终落在她手边的坐椅扶手上。

    “这么急？”蔡满心脱口而出，“我是说，你不是还要去上海看你妈妈？”

    “我嫂子是上海人，我妈退休后，去上海带小孙子。我哥……已经不在了。”

    “也对。”蔡满心点头，“这几天不要想这些，开开心心回去陪家人吧。”

    “我从来没见过小侄子，不知道他现在穿多大的呀。”

    “大概在年底。”

    “三年之前，有一面之缘。”

    那位少妇已经走过去，听见二人的对话又回过头来，“老怪？”她面露惊喜，“真的是你？”

    “爱情，真的也是要天时地利的吧。”蔡满心缓缓开口，“人真的应该为了感情放弃一切么？或许，大家都只是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生活的环境而已。如果他选择留在这里，庸庸碌碌地活下去，那么，他也就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他了。”

    “不是……蔡满心，我们只是朋友。”

    恍惚间又来到和江海促膝长谈的夜晚，听到自己的声音：“我保证，一切会万无一失，会有详尽的计划和保全措施。而且，这样也可以洗清你的嫌疑。”

    “是啊，所以我在北京待不久。不过去过上海之后，我会再去峂港，然后从广州或者昆明飞去泰国。”

    “你决定去了吧……那么，什么时候动身呢？”

    “我有多久没见过你了？”启珊问道，“其实最后也挺尴尬的，几乎每天都在大吵。我真没想到自己还有勇气这么坐在这里，和你说从前的事情。”

    似乎看到了生活的方向，可以大步前行了。蔡满心抬起头，望向齐翊的方向，他只是作为江海的好友，来传递他当年没有说出的信息么？解开了自己纠缠的心结，他是不是就可以毫无牵挂地转身离开了呢？

    夜里，齐翊辗转难眠，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又置身于医院冰冷的走廊上，幽暗狭长，仿佛没有尽头。母亲在一夜间苍老，嫂子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兄长的名字，他不敢看白布下的面孔，仿佛那样就不必直面死亡。他半跪着，一拳拳打在地面上。

    她走在齐翊身前半步，这两日来原本斗志昂扬，心中那么多的宏伟蓝图，他是最有默契、能一起分享的伙伴。而此刻他要远行到数千公里之外的热带国度去，似乎所有的交谈在此刻都没有了意义。

    “知道是男孩女孩么？”

    “启珊……”齐翊上前两步，回头望了望蔡满心，神色间闪过一丝尴尬。

    “小孩子的衣服，买大一些总是没有问题的么。”

    蔡满心笑笑。她见齐翊走过来，便问：“要不要再买两件小衬衣？”

    “见过你的朋友了么？有什么进展？”蔡满心问。

    齐翊笑了笑，“怎么会？不过，在我印象中你还是当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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