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然知晓,此番再入定鼎门,大唐的青史上,必然会留下他们的名字。
“若是有一个官吏还在贪赃枉法,大唐就不该满足。”
莫离也起身,站在李从璟侧后,同样望向窗外,“三十多年,当年的志向,可都实现了否?”
(全本完)
大明宫落成的时候,洛阳城万人空巷,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市井百姓,无论是外邦商贾,还是各国使节,都争相涌向大明宫。
李从璋回答,大军已经突破七老图山。
同年,于鞑靼部设蒙古行省,以阿狸为布政使。
李从璟转头看向桃夭夭,眸子里只有她的脸,“我知道这个想法有些奢侈,我要的有些过于多了,所以我很庆幸,庆幸我今天得到的。”
李从璟大宴群臣,并于宴席开始前,发表了那篇传遍海内外的演讲。
“至多能多坚持三日!”
定鼎十一年,郭威率禁军,汇同李彦超,出兵吐蕃。
戚同文与李谷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整整衣襟,昂首大步走进定鼎门。
李重政所料不差,耶律德光为赢得此战,做了许多准备,其中就包括针对李重政的“斩首”行动。佛晓时分,有军报传到古北口,说一股契丹兵马,于昨日袭击了倒水沟军堡,从彼处而入,正向古北口杀来。
高行周率领横冲军主动猛攻的消息,被耶律斜涅赤送到了耶律德光面前。看罢军报,耶律德光沉吟不语,耶律斜涅赤问道:“在此之前,双方已经交手十余场,如今高行周率领横冲军突进而来,可见夏鲁奇是想展开大规模进攻,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应对?”
“若是有一个唐人的尊严还在受到侮辱,大唐就不该满足!”
李重政笑了笑,复又看向关外,那火把连接成的海洋,已经分外波澜壮阔,马蹄声轰隆如雷,震得关隘都似在颤抖,“既然耶律德光不傻,此番奇袭古北口,只会是为本宫而来,惟其如此,他才能扭转契丹的不利战局。既然是为本宫而来,他怎么可能想不到,我有可能从古北口退回州城?既然想到了,他又怎么可能不做布置,安排人马半道设伏?大敌当前,本宫从古北口退回,能带走多少人马?若是半道遇伏,岂不正中耶律德光下怀?”
仪坤州。
……
……
去时还是弱冠少年,如今已是青年俊彦的李谷,满脸风沙残留的痕迹,彼时的洛阳布衣书生,尚有稚气未退,而今,早已是活脱脱的边地粗糙壮汉,他眼中闪烁着荣耀的光芒,“七年之间,踏遍河西、安西,数经生死险境,如今终于再见巍峨神都,方知此行不负初心,方知此行虽有千辛万苦,终是不负男儿志气,不负国家所托!”
李重政没有转身,他负手抬头,望向辽阔星海,“我大唐十数万将士,在七老图山与贼血战,本宫身为太子,又是招讨使,哪里能够酣睡?”
“四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为我们的文明,画上了第一个符号。”
“因为你们是唐人,是一直在前进的大唐人!”
丁黑也知道李重政的脾性,索性不再多劝,“军报上说,大军即将突破七老图山,若是此战胜了,十五万大军兵临西楼,耶律德光也就没有负隅顽抗的机会了。”
房里房外的侍者护卫,皆伏地而拜,大喊:“请太子三思,勿令陛下痛心!”
此一战,太子不避矢石,亲上战阵,与敌血战,刀伤四处,箭伤六处,其它伤口七处,终率劣势兵力,打退耶律斜涅赤进攻,直至援军赶至,才累倒在城头,一睡两日方醒。
“那依大帅的意思?”高行周试探着问。
李从璟呵呵笑道:“从定鼎五年到复兴十年,宰相还没做够二十年,就想着要偷懒了?”
……
“因是之故,大唐的江山社稷,理当光芒万丈,没有瑕疵。”
关外,点点萤火,悠忽点亮,汇聚成海,向关隘潮水般袭来。
丁黑大惊失色,“太子殿下,你……你这是意欲何为?”
“朕有一个梦想,唐人皆知是非善恶,皆识礼义而友爱,皆有报效国家之念!”
“耶律斜涅赤!”耶律德光忽然站起身,盯着耶律斜涅赤,“朕现在问你,你可敢走一趟古北口?”
同年,蒸汽机在洛阳学院面世,引发科技浪潮。
李从璟站起身,来到窗前,“三十多年,太多人和事,如今历历在目,言之不尽啊!”
定鼎十二年,平吐蕃,设西藏行省。
李从璟继续追忆,“到了怀孟,就有了郭威,有了两万百战军,而后就有了皇后,有了丁黑,出战河上,奔袭大梁,又是许多人许多事,思之不及。”
言罢,李从璟忽然陷入了沉默,良久,才喟叹道:“从晋阳少年郎,到如今的帝王将相,莫哥儿,这三十多年来,亏得有你在身旁啊!”
“形势危殆,那就奋力一战!”李重政仰首挺胸,气宇轩扬,“丁黑,你是父亲身边之人,当知父亲南征北战二十载,为大唐流下了数不尽的鲜血,然父亲可有一次退缩?而今,贼军杀来,也是该本宫为大唐流血的时候了!此战,本宫决不后退,也绝不拖大军后腿!”
……
李重政从坐塌上站起身来,“是该遣使仪坤州,不过却不是让夏帅遣军回救,而是让他一鼓作气突破七老图山,杀向西楼!”
言罢,李重政来到门口,耳闻关隘上的交战厮杀声,张开双臂,一字一顿道:“来人,为本宫着甲!”
耶律斜涅赤露出笑容,“那是自然,只要拖住唐军,战事就大有可为。”
“若是天下之大,还有甚么学识是唐人不知道的,大唐就不该满足!”
“如果那一日果真到来,身为唐人,朕与尔等皆可以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若是有一个唐人还衣食堪忧,大唐就不该满足。”
李重政徐徐道:“等着吧,不到天明,就会有军报传来。”
他这话刚说完,李重政陡然目光一凛,凝视关外。
耶律德光露出深思之色。
戚同文喟然而叹:“定鼎元年,我等奉命前往河西,先行改善河西农事,为河西长治久安做准备,哪曾想,这一去就是七年……”
听到这个消息,丁黑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昨夜当真撤了,跟这支契丹人马碰上,必定危险万分。
“古北口?”耶律斜涅赤愣住。
“太子殿下……”
关隘上火把通明,冷风习习,李重政矗立在星海下,一直望着北方,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殿下,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去歇息吧。”丁黑见李重政一时半刻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禁出声劝道。
“若是天下之大,还有一块地方是唐人未曾踏足的,大唐就不该满足!”
李从璟又看了一边军报,临了露出一个笑容,“这就是我大唐的太子,这就是我大唐的儿郎,这就是我大唐盛极天下、威服诸邦的资本!”
高行周点点头,“正该如此。”
太子笑了笑,而后倒了下去。
耶律德光思索半晌,忽然问:“李重政可到仪坤州了?”
他在崇文殿看完这份军报时,雨落洛阳城。
莫离笑道:“万里河山,不都在陛下心中吗?未必一定要在眼前的。”
李从璋赶到古北口的时候,雄关已成地狱,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火光遍地。
雨声渐大。
李重政却道:“犯不着庆幸,那支贼军没有碰到我们撤退,必然会从背后袭向古北口,眼下,我等面临的,是被两面夹击之局。”
定鼎九年,渤海国大明安自请为大唐行省,李从璟许之,设吉林行省,以大明安为布政使。
耶律斜涅赤率领契丹精骑,迂回奇袭古北口,太子李重政率古北口守军,在被两面夹击的不利态势下,与敌血战三日。
“若是把朕的宫廷宿卫都派上去呢?”
荣耀背后,繁华尽头,总是只有孤独。
“即便不能,唐军见我迂回奔袭古北口,也会回救,只要唐军背朝七老图山而退,我军就能趁势反扑!”
定鼎七年冬,李重政、夏鲁奇率禁军十五万,并及卢龙军,灭契丹国。
“神仙山桃大当家,不仅把臣和孟平等人卷到了山上,神仙山下单骑长枪,还差些将百战军主将挑下了马。当年风姿让人至今思之,犹且神往不已。”莫离半是感慨半是打趣。
太子李重政站在血火关头,问李从璋,大军是否已经突破七老图山。
看着这些跪倒一片的人,李重政目光决然,不容置疑道:“我大唐,坐拥天下三百余州,有无数英杰俊彦,有无数英雄豪杰,李重政身为太子,不敢在天下英雄面前丢我大唐的脸!今日,本宫若向夏帅求援,贻误战机,贻害战局,那才会真的令陛下痛心!今日,大敌当前,贼军犯边,本宫岂有不战沙场之理!今日,大唐的太子可以战死,但大唐的尊严不容辱没!”
夏鲁奇沉吟片刻,“高将军,就由你领横冲军,去冲击契丹防线。耶律德光到底是何打算,有没有布置陷阱,我等敲打他一阵,也就能试出来了。”
……
莫离笑道:“出镇幽州,就有了四大才子,八大骁将,办演武院,便有了无数杰出将校,安重荣、赵弘殷……”
……
莫离心有所感,也不禁大受触动,“晋阳少年郎,孟平,章子云,那些年身在市井,或者窗前温书,或者混迹街头,嬉笑怒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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