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落魄刀客悲杀人，梁军谋深初接战（上）

”

    “他要杀人。”请战的年轻将领沉声道。

    虽不同命，但书生好似能感同身受刀客的心境，说完这番话，他脸色并不太好，“所以他每杀一个人，都要喊一声那人的名字，为爱，为痛，为恨……”

    日暮时分，四野光线暗淡，唯独村中大火周围亮如白昼，那人冲向村中，众人只能看到一道黑影。他的速度极快，每跑一步脚后跟就飞起一抹泥土，形如草上飞。

    段凝回到自己的军帐时，在帐门口吩咐戍卫的亲卫：“散出去把住各个路口，没有本将之令，谁也不见，三十步之内，不得有外人！”

    不等军帅回答，虽然年轻，但已是一生颠沛流离的年轻将领激动的继续道：“战争，战争，每有战争的地方，都要死人，军人战死，马革裹尸，百姓横死，白骨露于野。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有一个家，都有父母妻儿，都有爱他和他爱的人。末将自幼失去双亲，深知其痛，但每一场战争，死去的人何止千万，那又该有多少痛？军帅，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杀戮，又是为了什么？死这么多人，留这么多痛，又是为了什么？”

    “段将军只管放心便是。”锦袍男子做出保证，神态比段凝还要自信，“李从璟善用斥候，这你我已知。俗话说人有所持，必死于所持。李从璟如是。只要我们对付好他的斥候，他就成了瞎子聋子。到时候大军奔袭，就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怎么都不会预料到，将军竟然会离开河上要塞，主动奔袭于他，到时候定能奇袭成功！”

    “此人要作甚？”看到那道人影，白袍书生模样的人惊异万分。

    距离杨刘以西百十里的地方，有一支五百余人的骑兵队伍正在急速东行，看这些骑兵的装备，就知道这是一支分外精锐的马军，在战场上他们是尖刀，在战场下他们是虎狼。这是一个美丽的黄昏，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地势平坦的四野，让人能知什么叫做大地的辽阔。

    在缓坡上驻足的几骑中，有一位白袍书生模样的人，容貌俊美，有魏晋之风，他皱了皱眉头，对身边的一位将领道：“梁军无道，劫掠村庄，残害百姓，军帅当救之！”

    段凝解下头盔丢在案桌上，一屁股坐下来，好似很累很需要放松，他半坐半卧在案几后，云淡风轻而又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气态，在锦袍男子快要等不及的时候，才笑着开口，不无得意道：“本帅亲自出马，焉有不手到擒来之理？你且放心，王彦章那老儿已经答应给本帅三万兵马，让本帅去拦截李从璟。”

    其后有一将领，闻言附和：“自古大军集结鏖战之地，百姓必遭横祸，生灵涂炭。然，他们有何过错，生于斯长于斯，做了一辈子良民，负担沉重的苛捐杂税，艰难度日。便是如此，一旦所在之地起战事，男子充入军中为壮丁，妇人女子遭受欺凌，运气好的能保全性命，运气不好的被驱赶攻城，死于非命。军帅，军中先生每日教我等识字读书，教授忠义为国为民之理，现见如此人间惨剧，请军帅许末将前去宰了这些梁军！”

    虽然他身边有数十梁军，但场中的形势分明不是梁军围攻他，而是他在冲杀梁军，他永远在前行，永远在挥刀。

    “他值不值得本帅相信，接下来的行动就会明了。”段凝去案几上拿起头盔，拍了拍头盔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至于他们到底能不能得手，本帅并不在意。我有三万兵马，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有这些奇计辅助更好，没有，本帅也是手到擒来。归根结底，这回主动去迎战李从璟，不是因为这些人，而是本帅要借此大胜，将王彦章这老不死的赶回去！”

    年轻将领抬起头，直视着他一直以来都很敬佩的军帅，庄重的问：“军帅，我们从军，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战斗，又是为了什么？”

    他经过的地方，已经倒下了十多具梁军尸体，四周的梁军从各处围向他，而他也终于从单手持刀，变成了双手持刀。双手持刀后，他的动作更快了些，杀人的效率更高了些，身法也更加诡异起来。

    亲卫应诺，指挥周边戍卫散开。

    军帅点了点头。

    段凝掀帐而入，前帐中有他的幕僚和佐吏，吩咐了一句“无令不可入后账”之后，独自进了后账。后账是段凝起居之所，空间不小，各种物件一应俱全，若是有家属或者其他人随军，也都会住在后账。

    “军帅，下令吧！”先前请命出战的年轻将领急切道，“宰了这帮畜生！”

    他本是十万梁军精锐的主帅，大梁北面招讨使，王彦章一来他就成了副的，兵权旁落，早有怨气。

    “或许，是一个侠客。行江湖路，理不平事。”白袍书生感叹道。

    他身上到底有几把刀，众人离得远，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