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李从璟取势如棋，王彦章三日破敌（三）

。他自坐镇淇门以来，夙兴夜寐培植自己的势力，至今已是羽翼日丰，这都是他战胜一次次挑战的结果。

    以李从璟现在的实力，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了郭威，也可以杀了李从珂与石敬瑭，但那之后如何？焉知不会有张威，王从珂，李敬瑭？

    ……

    有李嗣源和曹氏操持，他与任氏的婚期也定了下来，考虑到他来魏州只是暂留，耽误不了多少时日就要回怀州主事，是以婚期也安排的不远，就在几日之后。

    这原本的五个人里，没有他李从璟，在他熟悉的那段历史上，“李从璟”在李嗣源上位之前，就已经死了。

    今日，李从璟虽未身在朝堂，但朝堂上风向如何，他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

    ……

    前日，他曾与任圜私下会过面，此事绝少人知道，因为他不是登门造访，而是在任圜下朝回府的路上相候。两人相见后，谈了些不甚正人君子的东西。除此之外，他还约见了敬新磨这位皇帝宠臣，两人说道的东西，也跟君子之道没有半分关系。

    而这把刀，需要一点一点铸造。

    开元寺，凉亭。

    李从璟点头“嗯”了一声，挥了挥手，青衫男子抱拳退下，而李从璟对弈如初。

    先前退下去的那青衫男子又来了，依然是在凉亭外向李从璟抱拳，“禀军帅，吴靖忠抵赖，拒不认十大罪状，正在争辩！”

    现在，他就在做这样一件事。

    石桌面便是棋盘，传真唤沙弥拿来棋子，这便与李从璟对弈起来。

    “看好了，可是此地？”人群中，有一个尖细中正的声音问。

    雨夜，濮水河岸。

    “韦管事，你盯着点儿，别挖穿了，当心我们给水冲走！”那人又道。

    “既然如此，挖吧！”尖细中正两种矛盾音色混成的声音道，“给二爷狠狠的挖！直娘贼，有这场大雨，谁也料不到这事是人做的，都赶紧动手！挖好了赶紧走，免得自个儿被水冲走了！”

    和他隔着一张石桌相对而坐的李从璟笑了笑，道：“我还以为大师会说，暖日在心不在形，心中有暖日，则何时都有暖日，心中没有暖日，则虽头顶大好阳光，也照不到人身上。”

    行走在路上，身处人群之中，感受到这份都市的繁华与宁静，李从璟却知道，今日的大朝，必定不会平静。他与吴家斗法的结局如何，今日便会揭晓答案，而百战军是否出战王彦章，郭崇韬是否任枢密使，也会在今日有结果。

    “二爷放心，错不了。”旁边的人道，“虽黑夜无法视物，但这地方我已来过两次，早已做下记号，若非如此，我等也不可能一路准确走到这里。”

    先前那人点了点头，又问道：“韦管事，可曾查探清楚，方圆数十里没有人烟？”

    “决堤了！”

    “小姐，李公子在与大师对弈呢！”小丫鬟指着凉亭道。

    雨过天晴，此时阳光正好，凉亭里能晒到太阳。

    现在，他就在做这样一件事。

    布局多日，今日与吴靖忠摊牌，他人虽不在朝堂，但他的手却在。扳倒吴靖忠，是因为与吴靖忠有仇隙，也是为了立威，让眼红他嫉妒他想给他使绊子的人，都缩回去。

    有人不想他铸成这样一把刀，要来阻拦，他就只能把这些人赶走。赶不走，他就只好把这些人都杀了。

    另外一件事，则是任氏相约。任氏会约自己，李从璟虽然意外，但并不惊诧——女子约会自己的情郎，有什么好惊奇的。

    “春日将去，夏日将临，再过些时日，便没有这样恰到好处的太阳了，如今不赶紧好好晒晒，就得等到秋日咯。”已经老到须发皆白的传真，眯着眼，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凑在太阳底下，发出了这样一句感叹。

    他身份特殊。

    不时，河岸传来哗啦一阵躁烈的响动。

    只要他活着，这天下早晚是他的；但要这天下永远是他的，他手里就得握着一把能杀一切人的刀。

    传真嘿然道：“施主焉知屁话便不是佛法？如来说第一波罗蜜，即非第一波罗蜜，是名第一波罗蜜。世间法，皆是佛法，世间法，皆非佛法，佛法在何处？无处不有佛法，而佛法又不在任何一处，屁话也是佛法啊！”

    任氏自然也瞧见了，微笑道：“既然碰上，不如去看看也好。”

    是日，庙堂大朝。

    李从璟看了一眼天色，“阳光正好，若能与大师对弈为娱，美事一桩，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