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女人与亲事

    小宛鼓起勇气凝视了李从璟一眼，忽的扑倒他怀里，深深抱了李从璟半会儿，这才羞羞答答掩面而去。

    说完，又埋下头嘤嘤低泣。

    当晚，李从璟和李嗣源秉烛夜谈，石敬瑭和李从珂作陪，因为多时未见，而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李从璟着实干了不少事情，不乏谈资，直到快要子时，李从璟才从房间里退出来。

    “尚好。”李从璟无可无不可道。

    当晚是家宴。李从璟把孟平章子云，包括莫离都叫到府上，摆了一桌，算是提前吃年夜饭了。

    生死相隔，虽然痛苦，但痛苦不过相隔千年时空却仰望同一片星月。

    那时，李从璟脸就黑下来，一瞬间，李从璟真有把小宛拖进房间就地正法的冲动……竟敢说本使不行？

    月光里，站着他和他的影子。

    院子里没有灯，只有一地月光。

    李从璟正想说什么，小宛忽然抬起头来，惊呼道：“公子，你不会是那个……”话没说完，已经掩住嘴巴，只剩一双闪亮的眸子看着李从璟。

    莫离伸出手比划几下，一本正经道：“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华色含光，体美容治，不待饰妆。当真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李哥儿难道无意？”

    “桃夭夭？”李从璟怔了怔，一时没有作答，好像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月明星稀，李从璟从后院漫步到偏院，准备去找个地方睡会儿。李嗣源不知怎么回事，酒喝了不少之后，竟然赖在李从璟房里没有要走的意思，害得李从璟还得去客房。

    李从璟掏出那枚月型玉佩，在手指尖轻轻转动。

    明日就是除夕夜，除却轮值军士，军营其他人都会休假。是以今日是李嗣源今年最后一次，能够看到百战军完整军貌的机会。当然，在李嗣源这样的宿将面前，百战军目前的军容只能算是不错，还达不到让他惊叹的地步。再者，很多东西并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没有人知道，在李从璟那颗藏在厚厚甲胄内里的心中，此时浮现的，是一个白衬衣、牛仔裤、帆布鞋，一头齐胸长发的女孩。

    莫离又摸着下巴沉吟道：“不过可惜的是，门户太小了些，和李哥儿不能门当户对，对你日后发展也无太大助力。不过桃统领本身惊才绝艳，乃巾帼不让须眉之辈，倒是个好助手。”

    再次迈动步子，李从璟看到花丛边蹲着一个人影，他松了口气，走过去，出声道：“小宛，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哭什么？”

    乱世人命贱如草，小宛这样的女子也唯有有个依托，才能好生活下去。

    接下来几人用过早膳，李从璟就陪着李嗣源巡查淇门防务，巡视军营。

    月光下的绿茶，轻袍罗裙，一张小巧精致的脸蛋更显娇柔，很容易勾起人的怜惜之情。她忽然瘪嘴，好似又要哭出来，无比委屈道：“那小宛是不是生得丑，让公子觉得难看？”

    光秃秃的大树下，李从璟负手而立，看月上树梢头，繁星满空。寒风飒飒吹着，打在他冰冷的明光甲上，就像吹不进岩石的山风，只得悻悻溜走。他的身体被包裹在铁甲里，心静静藏在深处，一动不动。

    最后章子云和孟平都沉醉睡去，而李从璟因为“酒量”好，精神还不错。加上这几日夜色都不错，李从璟又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除他之外，清醒的便只剩下莫离，这厮不太饮酒，是众人中喝得最少的。

    要是被人知道，他一个纵横沙场犹如杀神的家伙，竟然在这里想这种问题，真不知会笑掉多少大牙。

    但是天地良心，这事儿李从璟真不需要被教育。

    李从璟被莫离说得哭笑不得，“真个登徒子。”

    发出哭声的正是小宛，她闻声起身，看到李从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揪着衣角，声音还有些哽咽，但语气却不弱，道：“公子，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宛？”

    李从璟觉得有些尴尬，他忽然明白李嗣源今日为何要霸占自己的房间了，原来是赶着自己到这边来，然后小宛就等在这里，最后一切顺理成章。

    ……

    在后世时李从璟就不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加之穿越这种事都发生在他身上，他实在没办法再坚定唯物主义，夜半闻鬼哭，可是吓死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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