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岚摇头,脸上更加黯然失色:“心染,要是让你去做别人小妾,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娶别的女人,你会同意吗?”
楚灵点着头,在老嬷嬷和宫女小心翼翼的服侍下,躺在床上,当真闭眼睡了起来,只是嘴里一直念着‘皇儿’两字。
“对了,你跟奉德王那厮怎样了?”说起来,她还挺好奇这两人的。那奉德王看似不可靠,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靠谱,这种舍命相救估计没几个人能做到吧?
“早知道福德王会丢下一切离开,我们啊就该多敲诈他一笔的,现在可好了,他的东西都充公了。”
弯腰将她抱起来走到床榻边,顺势将她扑倒。抬头看了看四周环境,突然薄唇勾笑,问道:“可还喜欢这些布置?”
夏礼珣闭了嘴,可是胸口起伏依旧可以看出他的不甘心。
偃墨予冷飕飕的扫了一眼四处,回过头来再看着女人脸上的笑意,深眸忽闪,突然就朝她扑了过去——
偃墨予深邃的眸光微微闪了闪,不过神色并没有多大异样,摸了摸她的头,温声对她说道:“你先回房,看看缺些什么,好让人去添置,我去见见他就回来陪你。”
闻言,夏礼珣心中一喜,抬头目光炯亮的看着夏高:“是,父皇。儿臣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闻言,偃墨予冷峭的俊脸突然一沉,深邃的眼眸冷飕飕的瞪着身下的女人:“你这是在嫌弃我?”
柳博裕正在房里教训刚回家的女儿,听到承王夫妻俩到访,赶紧让人将夫妻俩请到大堂,自己又回房换了身衣裳这才急匆匆的出来迎客。
自从王妃嫁到府里来后,自己在爷心中的地位越来越低,他还真不敢被王妃抓到什么小辫子,否则那枕头风一吹,自己还不知道被爷怎么嫌弃呢。
夫妻俩快马加鞭的赶到宫里,已有诸多大臣赶来并守在了乾清宫外,各个脸上不是焦急就是紧张。
看着那满怀雄心壮志的背影,夏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闻言,白心染挑了挑眉:“他有这么好?”那厮良心发现了么?
柳雪岚撇了撇嘴,突然就没声了。
“真的?”殷杜双眼一亮,一脸的惊喜。
说着话,就要朝偃墨予和白心染跪下去。
“嗯。”柳雪岚点了点头,声音还处在哽咽中。
“我救了他,他前来表示谢意的。”
“奴婢美娇拜见王妃。”
平日里本就清冷的寝宫随着那抹高贵身影的黯然消沉,越发显得清冷幽静。
自从得知福德王有可能金蝉脱壳之后,白心染再提起人时也没忌讳太多了。毕竟人还活着,不是吗?路是他们自己选的,若是他们洗心革面安安分分的做人,她也会在心中祝愿他们。
可是,这种事哪能随儿子胡闹的?
其中那个叫美娇的见里面的声音越来越不和谐,赶紧伸出手将房门给轻轻掩上——
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白心染是好气又好笑。这父女俩前世是冤家吧?
见状,偃墨予眸光一沉,似有什么从眸中划过,让他突然蹲下了身体,将夏高伸出的手握住——
如今成年皇子之中,就这两个儿子最为出众,他不希望类似的悲剧再度发生。
庄严华丽的寝宫内
得知柳雪岚回来了,白心染赶紧让殷杜去准备了一些礼物,然后与偃墨予一同去了提督府。
“行了,我们都不是这种婆婆妈妈的人,就别说这些酸溜溜的话了。我们也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别放在心上。”白心染笑着安慰道。说白了她们也是有着相同命运的人,只不过自己嫁了个称心的男人,而她有个爱她的爹。
“雪岚。”拍了拍柳雪岚的背,白心染一脸坚定,“我支持你!”
看着他双眼有些红肿,白心染都有些诧异,虽说柳雪岚说他这个父亲花心,但至少他作为父亲,也算是有责任、有爱心的。
“既然你们留下,那我就先给你们说一下这院中的规矩。我这人喜欢清静,不喜欢杂闹,平日里会有管事的给你安排事做,你们只需要做好本分工作就行,我没有什么特殊要求。但主院的规矩是王爷定下的,你们若是想安心留下来,就务必要紧记这些规矩,否则出了错,我可保不了你们,知道吗?”
站在远处的白心染一直都皱着眉头,本来想走过去的,但突然停住了脚步,仔细的扫了一眼四周,这一看不要紧,顿时让她眉头皱得更紧。
“爷,不好了!皇上被皇后行刺了!来报的人说皇上龙体垂危,让您急速入宫——”
知道那女人犯了事,他心里也担心了好一阵子。不管那女人有多讨厌,总归是在一起共事过,他也不希望那女人出事。
“是,奴婢会谨记在心。”俩小姑娘又是磕头。
这是待嫁姑娘说的话?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你们是双胞胎?”看着不像啊!美娇的脸圆圆的,美玉的脸尖尖的。
俩小姑娘一听,赶紧给白心染磕头。
这里的一切都换成了新的,但格调却没换,她才不相信是福德王做的。
“你们两个,还不快给王妃行礼。”殷杜见白心染没拒绝,转身朝两人命令起来。
“皇儿——你快出来啊!别再吓母后了,快出来让母后抱抱——”
“父皇,儿臣并未有针对承王的意思。”见夏高恼怒,夏礼珣赶紧伏低,“儿臣只是因为消息来的突然一时无法接受罢了。”
“……”
摸着色泽低调但却华丽的床幔,她轻轻勾了勾唇,眼底带上了几分笑意。刚成亲那会貌似都没有这样的感觉,这张新床就感觉新婚一般,让她脑中不由的就想到成亲那日。
夏礼珣依旧不信。虽然他知道承王在皇位上并没有多大的野心,但他还是不放心,他可是自己上位的第一块绊脚石。
“王妃,您放心,无娘说了,她们是刚入美人庄的,干净着呢,希望您不要多想。”见白心染面上起了异样,殷杜赶紧笑着解释。
偃墨予抿紧了薄唇,转身疾步的走进房,见白心染已经在穿戴,他什么也没说,从衣架上取了衣物也快速的穿戴起来。
闻言,原本还迷迷糊糊的白心染顿时就惊醒了。同样的,偃墨予睁眼,眸中顿时闪过一抹惊色。
她引以为傲的皇儿如今就这么没了……
见状,白心染赶紧起身,上前将他虚扶住,温和的笑道:“柳大人,你这是做何?我们来这,可不是来向你讨谢的,你若这般客气,我跟王爷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夏礼珣是气急败坏进宫的,但离去的时候却是意气风发、神采烁烁。
看着楚灵魂不守舍的到处转,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吓得一干人赶紧过去将她搀扶住。
闻言,殷杜偷偷的摸了摸发烫的耳朵。见白心染瞪过来,赶紧嘿嘿一下,带着俩小姑娘闪得飞快。
偃墨予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就不能稍微笨一些?”
不是她小气不让她去,而是这传出去,指不定别人说她跟自己男人有什么呢!
“王妃,您在里面吗?”
龙床边,几名御医叹着气悄然退到远处,似乎怕打扰到父子俩说话一般。
见白心染不信,柳雪岚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我跟他永远都不可能。不管以后他做什么,都与我没关系了,我现在只想安安分分的嫁人。”就是不知道出了这件事之后,宇豪会不会多想?那太夫人本就不中意她,不知道宇豪会不会跟她提出解除婚约。毕竟她和姓夏的一同消失了这么久。
“是是。”柳博裕赶紧点头。
如果他是承王,以现在的形势,别说不想做皇子了,怕是会用尽手段一鼓作气将皇位夺下来。
柳雪岚眸色微微一黯:“别提了,我跟他没什么的。”
“皇上,奉德王这般不喜承王,这以后?”德全忍不住小声的问道。实在是福德王的死让他也感触良多,让他不忍心再看到皇上为了这些王爷们伤心难受。他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可真是让人无法言说。
白心染愣了愣,随即摇头:“我肯定不会!”别说会了,真要遇到这么一个男人,她厌恶都来不及!
“我还骗你不成?”她现在真想把这傻缺给一掌拍飞!血影在的时候天天说血影坏话,人家这会儿没在了,又开始担心了。这些个人,咋都这样呢?
看着男人突然失神的眸光,白心染猜到他们想到一块去了。赶紧转移了话题,指着四处暗色系的装饰,鄙夷道:“你说你花了这么多银子搞这么一通,怎么就一点欣赏力都没有呢?瞧瞧这些颜色,说实话,我还真没一样看得顺眼。真不知道你啥眼力,这欣赏水平还有待提高。”
“心染。”柳雪岚抬头,认真的看着她,“谢谢。”
夏高走回龙椅之上,轻叹一口气才道:“这孩子从小就孤傲成性,朕曾经也是不喜的。可在卢云山,他能舍身救朕,就说明朕在他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他心性不坏,只是为人骄纵过度,这点让朕着实不放心。”
“怎么样,在外这段时日还好吧?”走到床榻边坐在柳雪岚身旁,白心染关心的问道。
闻言,夏高眸中一亮:“对啊,朕怎么没想到呢!奉德王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如今连个正式的婚配都没有,唉,都怪朕一直将他疏忽了!”
“奴婢美玉拜见王妃。”
殷杜憨憨的笑了笑:“王妃,这是美人庄无娘送过来的,说是专门伺候您的,王爷也是同意了的,这才让属下将人带过来让您瞧瞧。”
白心染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她的想法:“我看奉德王挺在意你的,为何不选择和他在一起?”
美人庄送人过来?
能与承王府攀上交情,这可是他从来没想过的,却在无意中让女儿给他拉了这根线。
都知道皇后是伤心过度、思念儿子,其中一老嬷嬷反应极快,赶紧堆着笑回道:“娘娘,太子殿下出宫玩耍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您别担心了。”朝几名宫女使了使眼色,嬷嬷一边搀扶着她朝凤榻边走一边温声哄道,“娘娘可能是掌管这后宫累坏了,老奴这就扶娘娘去休息,娘娘不用担心,等娘娘睡一觉醒来啊,估计太子殿下就回来了。”
“回王妃,是无娘为奴婢们取的名字。”
说道最后,夏高眸底泛红,那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夏礼珣心口一震。或许是他想得太多了,就如同他之前也想到过的,承王根本没有与他争夺的心思。
偃墨予低低一笑,在她鼻子上轻咬了一口:“为夫这不是在同你商量么?”
看着倒也干净顺眼。
都说立储立长,原本以为大王兄死了,他就是兄弟之中最年长的一个,不说要得到父皇多少宠爱,至少能让他在某些时候能占一定的优势。哪知道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兄长出来,这还让他如何冷静?
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怕还是逃不出他温柔的手掌心吧……
可是这个世界的女人,有多少不是做了人家的小妾?时代让她们无从选择,认命的那就只能遵从时代带着一丝侥幸去谋取自己的幸福,不认命的就只能咬牙拼搏,希望自己能与众不同。
柳雪岚愣了,但当看到白心染眼中的鼓励时,她突然会心的笑了,两朵梨涡深深的,尽管大眼红红的,可掩饰不了她这一刻释然的笑容。
殷杜也是一脸紧张:“听说是昨夜。”
“好了,你才刚回京,想必这段时日也苦了你,这几日就在府中好生休养,过段时日父皇再交予你一些事做,你可别让父皇失望。”
有几个女人不为奉德王的行为感动的?
大王兄他可以不放在眼中,可承王呢,承王自小聪颖过人、能文能武,且心思缜密、处事稳重,再加上又得父皇宠爱,如今大王兄一死,他一跃成了兄弟之长,以后这皇位不得成他的了?
知道她是开玩笑,偃墨予抿唇浅笑。不可否认,他即便再恨,但在得知福德王死去的那一刻,他心是沉痛的。如今殉情之事很有蹊跷,他沉痛的心总算舒缓下来。
这世上一心一意的男人又不是没有,干嘛非要吊在一颗歪脖子树上?
两人快速的进到夏高的寝殿之中,看着被御医围着的夏高,偃墨予神色凝重的上前将一名御医挤开,站在了龙床边——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白心染看了过去,挑眉:“什么事?”
“对了,奉德王来做什么?”
“回王妃,奴婢们并非双胞胎。”见白心染提问,叫美娇的小姑娘胆大的抬头,回道。
“那个、那个、那个……”一向嘴快的殷杜突然间变成了结巴。
门外突然传来殷杜的声音。
怀中抱着儿子曾经穿过的衣物,楚灵难掩心中之痛,眼泪早以干涸,红肿的眼眸之中甚至几度出现绝望之色。
他们原本的寝房如今也焕然一新,格调什么的都没有变,只是每样东西都是崭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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