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父女团聚，皆大欢喜

    听完，那边儿沉默了。

    有这么吊胃口的么？

    “喂，火哥，你没在基地看大比武？”

    “爸爸，对不起……”

    “谢谢！”

    “妈妈——”三七扁着嘴走近她，将脑袋搁到妈妈的腿上，小手轻轻抱着她，“我答应过爸爸不能说的，好孩子不能说话不算话……”

    推门儿的人是火哥，然而，走在他后面的竟然是……

    偏偏她身上这种如同两极般相斥的个性，都是邢爷最稀罕的，甚至可以说，是他一辈子都没法儿戒掉的瘾。

    连翘知道爸爸不愿意提起妈妈，也许是他还怨着，也许是因为爱得太深，转成了怨……

    他愿意赌，赌她不会真的利用他。

    这种情况下，她没有和他斗气儿的劲儿了。

    等火哥送了连爸便安顿好再回来时，三七和老太太已经各自回屋睡觉了，只有连翘斜靠在大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大概是等得久了，她的长发通通散了开来，低垂在沙发上，一只手臂枕着脑袋，大眼睛直盯着她发愣，纤细的眉头蹙成了一团。

    邢爷柔和的视线望着互望着的父母俩，心里有些感慨。

    告诉她，不是害她白白担心么？

    确认了之后，她才能想办法。

    谈到纳兰女士的时候，连爸状似无意的打听了几句，话虽说得云淡风轻，但是连翘知道，要说他半点儿不想老妈，肯定是假的。

    晚饭还是在一派安宁和谐又热闹的气氛中结束的。

    随之牵着唇笑了，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往楼道口走：“呵呵，走吧，都几点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儿。”

    但是，他们是患难的夫妻，她和他，不管福祸，不管荣辱，不管好的还是坏的，这辈子都得一起共享。

    屁大点儿小孩儿，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邢烈火，你还要垂死挣扎是吧？说还是不说？”

    连翘这姑娘，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她并没有火哥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儿，既然发生了，她觉得自己都得扛住了。

    老丈人十五年的间谍生涯，那种心理的压力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这个下午，连安邦都没有离开，久别重逢，想唠的嗑儿自然很多。

    望着他高大挺拔的伟岸背影，连翘决定这事儿不再追问他，因为她，必须尊重他的决定。

    几分钟后，大客厅的门儿被推开了——

    “翘翘，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对于她的突然来电，连爸有些诧异。

    对厨房的活计，她很娴熟。

    她虽然调皮搞怪，但是原则性却挺强。

    父女团聚，家庭和睦，甚欢！

    挑了挑眉，连翘忽地直起身来，挺着大肚子，望着小丫头因为紧张而不断来回绞动的手指，厉色道：“呵，连三七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你撒谎很没有水准？难不成，你妈我还成敌特份子了是吧？什么事儿你们父女俩要瞒着我？”

    餐桌上，连翘手里端着碗，视线每膈两秒就要往她老爸脸上瞅。

    “妈，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也是为了逗你们开心啊，你们开心，三七也开心？哼！真以为小孩儿不懂啊？姥爷是去执行机密任务了，这就是爸爸常说的军事机密，不能说的那种……”

    大小人似的，三七蛮成熟地点了点头，然后滑溜儿的从他怀里滑了下来，又站到沙发上去，叉着腰开始宣布。

    她身上的体香是纳兰女士的杰作，更准确说，这一切都是纳兰女士搞出来的。而她之所以恨火哥，要报复火哥，纠其原因还是因为她老爸的死。

    “连三七，没礼貌！”连翘瞪她。

    像三七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虽然不至于太怕生，但有点儿小扭怩是才是正常的。

    女人脆生生的声音从电筒里传过来，听得邢爷心里特别暖，冷硬的脸庞不知不觉得放柔和了许多，握着手机的手指摩挲了几秒，低沉磁性的声音也软如春|水。

    “小丫头，净瞎说，妈妈说得对。”

    面面相觑之后，再次爆发出一阵大笑。

    “知道了，妈。”

    老太太起初还是不太乐意她动手，奈何连翘也是个执着的主儿，架不住她软的硬的齐齐上阵，最后，老太太想一想，在厨房打打下手，也累不到哪儿去，只有妥协着摇头。

    “你啊，也是个牛性子的孩子，真拿你没办法。你要是腰酸了，哪儿不舒服了，就赶紧歇着去啊？”

    连翘完全不理会她的咕哝和挣扎，直接将小丫头拉进房间，关上了房门。撑着腰坐在她的床沿上，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问：“连三七，老实告诉我，你和爸爸知道的‘军事机密’是什么？”

    他曾经和烈火说过，只要她不出手，他就不会计较她的身份，可以替她扛下一切的好好过日子。

    瞪大了眼儿，三七不爽地望着老爸，嘟着的嘴都快要跷上天了，一时口快，不择言了：“啊！老爸，你也不帮我。哼，你忘恩负义，我要把你的军事机密告诉我妈——”

    女儿和老公明显有事儿瞒着她，她自然是瞧明白了。

    他让她顺利地拿到了位于大草原上的绝密军事基地的相关资料和图纸。只不过，那些通通都是假的，这招引君入瓮，他们悉数捕杀了前去伪基地的NUA组织成员若干。

    没法儿，这小家伙儿就是他俩的一个综合体。

    “妈，你长生不老！”

    “说话啊，你说妈妈说得对不对？你觉得哪儿不对，可以反驳。”

    对此，连翘懂，不再多问。

    烈火说得虽然不够详尽，但基本上的大事都悉数告诉了他，免得他担心。另外一方面，对于女儿这段姻缘，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刚刚得知的时候，他曾经追问过烈火，问他是不是觉得对他有歉意，或者其它原因将帮他照顾女儿。当时，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小丫头几乎没有考虑就靠了过来，蹭蹭坐在他的腿上，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像只小麻雀似的，就开始追问他做为奥特曼打小怪兽有什么感受。

    她的小心肝都颤了，严刑拷打，有这么严重么？

    “什么事儿这么严重，你好好说。”

    今儿，非得问出来不可。

    怔了怔，连爸转过头去望了望旁边的邢烈火，微微一笑，打趣起来。

    “好啊，你不说也可以，我现在就去找根儿棍子来，我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你的小屁股硬，我还真就不信了，你还能受得了我的严刑拷打。”

    现在，她脑子里的条理，分析得很清楚了。

    “翘丫头，你怎么了？神思恍惚可是下棋的大忌。”沈老太太查觉到她不在状态，微笑着问。

    杀鸡宰羊，就等贵客上门儿了……

    将她从沙发上拉下来，邢爷笑着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轻斥。

    联想，整理，通透了之后，她浑身冷汗。

    “翘翘……”

    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爸爸老了，妈妈也老了。作为他们的女儿，这件事儿梗在他们中间，要是不能彻底打开心结，这辈子日子都不会好过，始终是个困扰，是横在心里的包狱。

    她笑，直盯着他。

    事实上，对于他的人品和对国家的信仰，邢爷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听了他这话，他不由得笑了。

    纠结。

    对于执行特殊任务的谍伏人员，重新回来后，要进行为期一年的身份甄别，这是传统。

    “是的，很重要的客人。”

    “妈，爸，奶奶，哈哈，可爱的连三七小朋友回来了！”

    扁了扁嘴，小三七知道，老妈真的快要生气了！

    这个男人，真喜欢勾搭人的神经！

    咬着下唇，她愣是没有吱声儿。

    有些别扭地挪开视线，邢爷撩了撩她的头发，哄着她：“乖，咱别置气了，孕妇发脾气对孩子可不好……走，我抱你上去替你洗澡，然后咱们滚被窝了……”

    “亲爱的家长们，请问，你们开心么？”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这么玄幻的事儿。

    记得他走的时候，女儿才十二岁，小小的一个不点儿。十五年过去了，她现在已为人归，更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同样儿，望着自己十五年没见的女儿，连安邦心里的激动不亚于她，眸底那抹慈爱的光芒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说到这儿，他顿住了。

    “哇，宫保鸡丁，番茄虾球，海参全家福，酸菜炖排骨……啧啧啧，妈，你真厉害……”

    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隐隐的失落感。

    但是，她嘴里这些信息，却足够连翘整理思维。她将前因后果，还有以往的那些异样，火哥提到的沂蒙山，火哥提到的体香味儿，火哥提到说怕什么看不见……

    毕竟谍伏人员在人家的地盘上呆的时间太久，究竟有没有被别国策反，谁都不敢保证。听上去这事儿有些残酷，但事实上的确如此。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完全联络不上她了，就连艾擎也联系不上了，隔着遥远的大洋彼岸，亲肉分离——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在她和火哥面前，三七怎么说成，她从来不认真纠正她。可是在长辈面前，她还是希望孩子有礼貌。

    “妈妈，你慢点，慢点，你怀着小弟弟呢……”

    这情形，委实让人觉得有家庭的温暖。

    黄昏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连三七女士笑嘻嘻的尖叫声。

    吃过饭，父女俩依依惜别似的又聊了一会儿。在连爸和火哥都再三保证，明儿还会再来看她，连翘才含着泪放连爸走。

    这女婿，做得到位吧？

    瞥了他一眼，连翘轻笑，“火哥，你和三七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是不是外面养小情儿了，被女儿撞见，然后你买东西封女儿的嘴？”

    连翘心里直哀叹！

    可是现在，除了任由火哥安排，她什么都做不了……

    扁了扁小嘴巴，三七过了好半晌儿才讷讷吱声儿，“妈妈，好吧，我说……”

    拿起电话，她听着浴室里哗哗地水声，拨通了连爸的电话。

    揪着了心。

    长这么大还没有挨过打的三七小美妞儿，瞪大了眼，“妈妈，你不是吧，你来真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她的爸爸？

    对于这阵阵的大笑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摸了摸自个儿脑袋上的小辫儿，她嘟着嘴巴自言自语地咕哝着：“人长大了，果然脑子都不好使了……”

    听着三七怪腔怪调，不走寻常路线的论调，大客厅里，时不时的爆发出或高或低的欢声笑语来。

    眉梢微挑，她岔开话题，眸底闪着担忧的光芒，轻问：“爸，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在家里，三七是经常被父母使唤的小丫头。让她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儿，也是连翘和邢爷都认为理所应当的培养。没有犹豫，她立马就蹦哒着给姥爷剥橙子去了。

    站在门口，离她大约五米的距离，身形高大的连安邦，眼圈红了又红。他是一个内敛沉稳的男人，再加上十五年的卧底生涯，早就历炼出了处世不惊的个性。

    “姥爷是去执行很重要的任务去了，而这个任务又很机密，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所以……”

    噗！

    大忌小忌都没用，她压根儿就不是老太太的对手。

    事实上，十五年前那出连环计，正是他和邢烈火一起设计的结果。

    她之所以天天微笑，不过是不想让家人跟着她一起难过。

    “还成！”

    狠狠打断了女儿的话，邢爷不敢看连翘迟疑着望过来的视线，笑着抚上女儿红润的小脸。

    轻咳了一声，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她，说：“去，给姥爷剥点儿橙子！”

    火哥的声音有些小兴奋，很反常和难得的小兴奋，惹得连翘立马就从棋盘上拉回神来，“谁啊？”

    在这长达十五年的时间里，他为国家为军队搜集了大大小小的情报若干。就在不久之前，他终于掌握了一直想要拿到的某国军事绝密情报。然后，为了他的自身安全，决定功成身退。

    见到果然活泼又可爱的小外孙女，连安邦心里充满了亲情的饱胀感。带着对孩子的歉疚，他小心地向三七伸出了手，轻声说：“丫头，过来，姥爷瞅瞅你。”

    现在发现，男人么，胃的适应能力其实挺强，什么样的都能下咽。

    沈老太太轻笑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看了又看，连眼睛都舍不得眨。她就怕眨那么一下，老爸就飞走了。

    视线与爸爸撞上，不是假的，不是假的，真的是她的爸爸。

    邢爷心肝儿一颤，这丫头的话，不是越描越黑么。

    此时，此处，此环境，都不适宜对他俩‘刑讯逼供’，这个男人的嘴有多严实她太知道了，而她那个女儿也不是那么好哄的。

    这女人对关系好和熟悉的人说话最不客气，一旦客气起来，不是脑子抽了，就是出鬼了。

    女儿的呼唤，让连安邦眉头拧成了‘川’字，将沉浸在过往与现实的冲击情绪里纠结的思绪拉了回来，歉意地沉声道：“孩子，是爸爸对不起你，这么多年对你不管不顾……”

    “三七，大人的世界有时候很复杂，和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爸爸让你瞒着妈妈也许是为了妈妈好，但是有可能对爸爸却不好，你想想，要是因为你这什么义气和信用担搁了事儿，可怎么办？”

    为心爱的男人洗手做羹汤，这事儿曾经是让她家庭生活里极暖的组成部分。所以，不管对色香味儿的掌握，还是对菜式的营养搭配，她都大费过苦心钻研，就为了养好男人的胃。

    这话到是提醒了连翘。

    看到女儿，想到十五年前的往事。这一刻，对于连安邦来说，一点儿也不轻松。

    就连火哥的喊声，她也浑然未觉。

    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连翘双手圈着他的脖子，眼圈儿有些发红，但脸上一直笑着。

    “不成不成，你先出去。怀着身子你得多休息，我一会儿就弄好，很快的。”

    饶是三七再聪明，也是个孩子。

    他心里的情绪太过复杂，惊喜，难过，歉疚，激动，麻绳一般交缠在了一起。

    连翘正踌躇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沈老太太就安慰地说：“别急，中午这会儿，京都的交通都拥挤，那汽车密密麻麻贴得跟肉夹馍似的，估计他们是堵住了。”

    “嗯，新房子，我怕爸一个人不适应，又陪他又多坐了一会儿。”

    第一反应，她以为自己眼花了，眼睛眯了又眯，揽着老太太胳膊的手收了又收，紧了又紧。脑子里‘嗡嗡’着，耳朵里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

    “姥爷？我姥爷？”小声咕哝着，三七指了指自己的鼻头儿，还没回魂儿，“妈，你不是说姥爷早就上天堂了么？”

    连安邦理解，点了点头，望着女儿，从她面容上依稀可以看见另一个影子，他的视线，不免又有些恍惚。

    哪曾想，等到大家都笑得快要合不拢嘴的时候，三七小美妞突然转动着大眼珠子，在他们面儿上溜了一圈儿，贼兮兮地笑问。

    沈老太太笑着，这丫头很贴心，没事儿总逗她开心。

    作为父亲，他真的不合格。

    没有人不喜欢听恭维的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是这个道理。沈老太明显很高兴，“呵，瞧你这嘴啊！我老骨头一把，就得多动动，舒活舒活筋骨才能多活几年。”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怎么可能？”

    “爸……这些年，你吃苦了……”

    在看到客厅里坐着的陌生男人时，三七小美妞歪了歪脖子，撅着嘴便用审视的望了过去。

    “妈妈，你在说什么啊？我刚才是瞎说的……”三七垂了垂头，没说实话。

    刚才还没动静的女人，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仰着头瞪着他，视线仍旧盯着他的眼睛，丝毫没有要挪开的样子。

    紧扣着着火哥的手，连翘觉得有种天降陷儿饼的感觉，有些不敢置信，又不得不相信，刚刚哭过，现在又笑着，样子有些逗有些别扭。

    为了国家抛去家庭，豁出性命付出了整整十五年，人都老了回来还需要审查么？哪怕明明知道组织原则这东西，是对事不对人的，她还是有些纠结。

    这也算是破例了。

    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的，可是为什么，就这么瞧了一眼，就觉得他有些熟悉呢？

    谁让他爱的就是这一杯？

    抿了抿嘴，连翘观察着她的脸色，也没再吱声。

    “爸爸，你的我说啊，时间紧急，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只有你才能帮我……并且，为我保密。”

    思来想去，要说这两块儿硬骨头谁比较好啃，她觉得，还得从小的身上下手。

    几个人坐在大客厅里，喝着沈老太太泡的茶，不徐不疾的聊着天，渡过了一个难得的悠闲下午。

    因为她的爸爸，在她心里就是正义的化身，从小崇拜的偶像，还甄别个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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