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相对

    “一家人什么礼不礼的……”保定候三公子忙也笑着虚扶，目光看向十八娘，见这少女比那次见时形容更俊俏几分。

    顾十八娘伸手拉住她，抬头看着顾洛儿。

    “呸！”顾洛儿呸了声，“她就认为是看她去了？那么多药师，她还真会自我贴金！”

    女人嘛，总是行径奇怪一些，翁婿二人不会在这女人问题上纠结，笑着转开话题。

    “再不许她们上门！”顾洛儿将头蒙在被子里闷声喊道，“贱。人！贱。人！让这个贱。人去死！”

    “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点！那些王候的事可不是咱们能背后乱说的！”顾夫人忙伸手拍了她一下，“是有人说，前一段，那丫头参加什么药师会，据说，文郡王也去看了……”

    顾十八娘缓步跟随，“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只是各自为已罢了。”

    她此时看去，见顾十八娘神色淡然，方才的事似乎没有发生一般。

    “刚来。”曹氏便举步上前，对顾慎安施礼。

    这边看着那母女二人走了，顾慎安和保定候三子不由对视一眼，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识这女子的口舌，果然不是那些妇人们的虚言，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好机敏的心智，好厉害的口舌！

    她手指夹划过桌面，划出刺耳的声音。

    “娘……”顾洛儿有些不耐烦的催问。

    一如往日，一开口便是刀光剑影凌厉袭来。

    顾夫人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没错，王候之家。”

    顾洛儿哭得花容惨淡，屋子里碎了一地的瓷片，小丫头们忙忙的要打扫，被顾夫人制止赶了出去。

    因为顾海入狱险些牵连全族之事，当初在建康，这种态度言语她已经见惯了，略一迟疑，她还是接着迈步要打招呼。

    “小渔，进来。”顾洛儿下颌微微抬起，居高临下的看着曹氏母女二人，“你好容易否极泰来，别再沾了晦气。”

    顾洛儿双目一睁，愕然看向母亲。

    顾洛儿脸色顿时煞白，瞪眼看着顾十八娘，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仆妇们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盒装车，曹氏还是难掩惊讶。

    “我来问你，我哥哥因何事入狱？”她说道。

    顾夫人伸手按了按额头，一旁的仆妇忙捧上茶。

    “你说你叔伯母怎么会想起送咱们年礼？”曹氏低声问道。

    虽然屋内没人，但顾夫人还是小心的四下看了眼，才压低声音说道：“我也是偶尔听人说到，准不准的还不一定……”

    “不是什么值钱的，是我娘家那边送来的土产，图个稀罕吧。”顾夫人淡淡说道。

    “我记下了。”她缓缓说道，掩去面上的愤然之色，恢复日常的贵妇端庄。

    这个道理也是，顾十八娘一笑不语。

    “就是，自已家姐妹，你这话怎么说的跟仇人……”保定候三子也忍不住了，顺着丈人的话便说道。

    顾洛儿！十八娘心里暗呼，嘴里闪过一丝苦笑，怎么她也来了？看来这个年礼送的不会很愉快了。

    “不可能！”顾洛儿断然否定，她咬了咬红唇，胸口剧烈起伏，文郡王，那可是将来极有可能当皇帝的人。

    曹氏看了眼顾十八娘，除了当时在建康族里争房产商铺之外，这是她第二次见识到女儿的凌厉，作为旁听者，她几乎都觉得头皮发麻心跳得厉害，真不知道作为被指着鼻子骂的人，更会是怎样的压力……

    曹氏在袖子下轻轻的扯了扯顾十八娘的袖子。

    曹氏和顾十八娘再次施礼，便由丫环领着去内堂见顾慎安夫人去了。

    “你是说……”她掩嘴惊呼。

    天下做小的在她们母女这般大妇面前，永远都是侍婢一等，但却有一个地方，做小的不能当做侍婢。

    “不可能！”她再一次郑重点头，“绝对不可能！她算个什么东西！”

    “她在家不这样……”保定候三公子也笑着解释。

    顾夫人一笑，略一沉思，低声说道，“自然是做小，只是，有些做小的，可也是贵人呢……”

    “这孩子都是在家里惯坏了……”顾慎安咳了一声，解释道。

    “你……”她头簪颤抖，脸色微白，张口要反驳。

    顾十八娘双手袖在袖中，只是淡淡一笑，“只要她们敢送，我就敢收，管她们什么心思，能耐我何？”

    她始终认为顾渔以状元之身得七品县令之职，就是外界流传的那样受顾海的连累，虽然顾十八娘含蓄的给她讲了顾渔于情于理都应该救顾海的道理。

    顾夫人笑了下，要说什么又没说。

    顾十八娘点点头，向顾渔走过去，在腊梅花树旁停下脚，微微抬头看向他。

    顾十八娘也懒得跟她敷衍，于是会面三两句话就结束了，临别时，顾夫人还意外吩咐人给她们也备了礼。

    顾洛儿一怔，心思微动，已经查觉不妥，迟疑一下没有答话。

    顾洛儿到底是出身大家又身为名门之妇，心思通窍，眼明心快，除了因为曾大意落败顾十八娘之后而导致见了她就会气血冲头失了理智外，其它时候查言观色可是极为机敏，顾夫人这不过嘴角微动，眼神一闪，她就猜到什么事了。

    “有旧！我家跟文郡王也有旧！怎么不见我那些小姑子入了文郡王的眼！”顾洛儿高声喊道，重重的拍了下软软的被褥。

    他的话没说话，就见顾洛儿哇的一声掩面哭起来。

    顾夫人又重重吐了两口气，才站起身来。

    “在你心里就没好人了？”曹氏嗔怪的看了眼女儿，笑道，一面向车走去。

    “也许不一定，只是有人这么说。”顾夫人低声说道，“我也觉得不可能，文郡王是什么人，怎么会……”她迟疑一刻，“不过，你也知道了吧，顾海，跟文郡王是有旧的……”

    仆妇们冲后边指了指，小声说道，“还哭着，不让任何人进房，夫人快瞧瞧去。”

    这可是真正的名门望族，曹氏忙携顾十八娘大礼参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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