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哦了声,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平,“真是,顾娘子这样的人多好……”说着伸手一拍信春芳,“书呆子,你说是不是。”
“是,我知道林家的女儿无辜,妹妹何尝不也是无辜……”顾海叹口气,背转过身,“所以说,恶念是把两面刀,伤人必伤己,林夫人也好,我也好,说不上谁对谁错,谁善谁恶,都是不得已罢了。”“只是……哥哥的亲事只怕……”顾十八娘叹口气。“你不要多想。”
信朝阳被他的话说的笑了,看了他一眼:“这话以后不许说。”
“那我对下联……”顾十八娘微微一歪头笑道,“……小女子不惧无夫……”
顾海眉头深锁,想到这个,拳头攥紧,这根刺非但不会因为这门亲事作罢而拔出,反而随着时间越来越深,直到伤及心肺五脏。
“又一年过去了……”她抬头望天,“建元七年到了……”
“你做得对。”曹氏打断他,“我知道你是为十八娘。”“我并非是要出这口恶气,只是那林家这番行事,在妹妹心里已然扎了根刺,妹妹会责怪自己,也可能会为了我,急忙忙的要将自己嫁出去……”
他仰望夜空,任雪片飘落,在白净的脸上缀满点点碎晶。
曹氏再忍不住伸手抱住儿子大哭出声。
“怎么,你以为你娘我只会哭啊?”曹氏似嗔非嗔的看了女儿一眼,将酒一饮而尽。
年很快到了,入夜时分,伴着漫天飘落的雪花,家家户户的门外廊下院子里都多点亮了几盏红灯笼,满城灯火齐明,无数爆竹声响,好一派喜庆。
前朝有个姓孙的奸臣,因为作恶多端万民唾骂,以至于天下姓孙的人都不敢承认自己姓孙,以此为耻。她会影响到家的声誉,影响到哥哥的亲事吗?
这句话扔了出去,室内陷入一片静谧。
满屋子人都笑了起来,顾十八娘忙伸手拿下她的酒杯:“娘,你可不能再喝了,要不然明日祭祖就起不来了……”
“你最近不错,我这书房你随意挑一样拿去玩吧。”他笑道。
信朝阳点点头,那美婢闻言盈盈施礼,抬起头看着信朝阳,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便乖巧的跟着信朝凌走了。
曹氏和顾十八娘忍不住笑出声,身后的侍立的丫鬟们也掩嘴笑。
“你知道顾解元家曾经是何光景吗?”他把玩这一方田黄石,似是漫不经心道。
信朝凌嗤了声,还要在说什么,信朝阳打断他。
他的妹妹已经心魔噬魂,遍体鳞伤,为什么还要受此折磨。
“不管是因为他的兄长还是别的什么……”信朝阳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十八娘忙起来废寝忘食,眼瞅着最近又瘦了。顾十八娘恩了声,说了声我走了,带着小丫头去了。母子二人站在台阶上目送她,大门再次关上后,母子二人才同时叹了口气,眉宇间焦忧顿显。
“横批是,”曹氏端起酒杯,望着分坐两侧的儿子女儿,“宠辱不惊。”
信春芳闻言一震,立刻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脸瞬时红了。
信朝凌大喜,伸手捞过站在旁的美婢:“我要她。”
信春芳摇了摇头:“未曾相交,不敢断言。”
“十八娘,快进来。”曹氏在内唤她。
“如此……甚好……”似乎过了很久,信朝阳的声音才响起,“……等过了年,去托媒吧。”
外人如何看待自己,对她顾十八娘来说根本无所谓,但此时林家这件事陡然让她惊醒,她不是一个人,自己做事自己担,但她并不是赤条条无牵无挂的一个人,她的身后站着母亲,站着哥哥,站着这个顾氏姓。
信春芳一愣,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看眼前坐在白狐华裘椅垫上的信家未来的一代掌门人微微垂目,浓黑的眼睫挡住了他的眼神,只有一句淡淡的话飘入耳中。
一直以来她都如同警惕的猛兽,张牙舞爪的守护着随时如泡沫般碎去的幸福,无暇也无心去想自己的行径有多么离经叛道,也没想过外人会如何看待。
“我的乖乖……顾娘子那样……那样……”信朝凌啧啧说道,想要找出描述顾娘子的词语,却发现自己脑袋里装的惯用的娇艳如花媚态入骨等等不太适合,那样了半日,一拍手道,“那样义薄云天出手豪爽一掷千金……一看就是个为朋友能两肋插刀的……找个这样的小姑子,林家竟然不庆幸自己家女儿烧了高香,反而要嫌弃人家……要说这妇人的心思真是古怪……”
“那你呢。”信朝阳忽的问道。
“那……你会对她……好吗。”
她这才想到日常走在巷子里,那些族人见了躲闪的神情,退避的态度。被人喜欢是她那一世至死追求的标准,结果落得一无是处凄惨而死,这一世她才要被人怕,让人都不敢欺负自己,就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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