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相识

    家兄……

    小丫头的脸腾地红了，看着重新拿起书的少爷，不由得愣神，少爷脾气真好，长得也好，不知道哪家小姐有福气……

    不过，富贵险中求，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顾十八娘垂头，叹了口气，再抬起头，眼圈微红。

    “哦？”那位官员来了兴致，小眼一亮，将有些倨傲的视线对准了顾渔。

    顾海的手攥的咯吱咯吱响，“不可能……不可能……”

    顾渔的面上闪过一丝嫉妒，但很快他的嘴角就浮现笑，视线转移到那边明显是众官员焦点的首辅大人身上，运气靠天，但既然他是个被老天爷遗忘的人，那就只有靠自己，去夺去争去抢。

    有人立刻噤声也有人一脸不屑。

    大学士高大人年约六十，须发皆白，脸膛发黑，但笑容浅浅，看上去极好相处。

    首辅朱大人年约五十四五，身形微胖，相貌堂堂，毕竟能中状元的人长得都不会太差，他的神态安详，流露出天下万事皆在我掌握中的气势。

    他停了一刻，又补充道，“存之与一百五十名贡士顾海顾含之是堂兄弟。”

    “去药铺？”顾海问道，伸手帮妹妹系了系并没有松的披风带子。

    “他们没来问，我自然也不会去说。”股十八娘笑道，一面打量股海。

    文郡王果然是代表皇帝来的，他言简意赅的说了几句场面话便示意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处于风暴中心的首辅朱大人没有讲话，宴席就正式开始了。

    船逆流而上，初始的新鲜在几天变得无趣，两个小厮在船舱里闷不住，顾海也用不着他们在眼前伺候，就打发他们去捉鱼虾玩。

    “妹妹，命运能改变对不对”顾海抬头正容问道。

    “哥哥回来了？少吃些酒。”她笑道，停下脚。

    “郡王当然是圣上一派了……”顾渔低声似是自言自语。

    这没什么，那么多郡王待选，谁说文郡王就是必胜的。

    顾海哈哈笑了，“那得有多少文曲星下凡才够……”一面伸手点了下小丫头的额头。

    四周一片静谧，顾海低着头感觉到四周无数惊讶探视的目光齐齐射来

    人群忽的把顾海围了起来，一脸惊讶的纷纷问道。

    顾海面带微笑，“不会吧，咱们小姐一定会吩咐大门紧闭的……”

    顾海只觉得心猛地一跳。

    除了自己回去哪一天，妹妹雷打不动的每日都到药铺去，早去晚归，虽然始终笑语晏晏，但眉宇间的一丝愁苦却难逃顾海的眼。

    顾十八娘吓了一跳，她猛的站起来。

    这一下四周的士子们憋笑憋得肚子痛。

    “妹妹，按命运来说，我和娘已经死了对不对？但是我们还活着……那么叶真将军为什么不能……”顾海沉声说道，眼中精光闪闪。

    这两人近日势同水火，曾放话有你没我，此时坐在一起，还互相敬酒说笑，让这群学子心中惊叹不已，初尝宦海人心复杂深不可测。

    她是得到顾海高中贡士消息后才来到京城的，一直没机会在少爷跟前说话，这一路上可是说个痛快。

    金色连理兰花的衣角摆动，人走过去了。

    这位大人当年大金南下，为了保护皇帝脱身，一家满门都死在大金铁蹄下。

    顾渔抬眼看去，见此人年约四十左右，面容白皙五官端正，只是一双细长目，破坏了整体的中和感，他的下颔微微抬起，看人的视线由下到上，带着倨傲感。

    顾渔也笑了，看了眼顾海，没有在说话。

    “你说是不是？含之？”顾渔侧过身低声问道。

    曹氏拉过儿子的胳膊，一面抚着儿子的脸说瘦了瘦了，一面掉眼泪。

    “哥哥，你说，你说蔡文是文郡王？”她问道，声音微微的颤抖。

    有低低的笑声响起，顾海觉得桌子下的腿被人撞了下，他低头一看，见不知道谁将腿伸过来，

    宴席进行一刻台上的人都站起来，欢送文郡王。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脑子里忽的闪过久远的只言片语，登位的是哲皇子？哲皇子？文郡王……

    顾渔已经比他提前归家了，他们二人终于还是按说的那样，互相避开没有同行，这也好，话不投机半句多，省的劳心劳力，还是一个人自在。

    拜谢过族学的先生后，顾海吃的微醉回家来，正好遇上要出门的顾十八娘。

    顾海站在人群外，神色淡然，不远处两个大人的交谈断断续续的传入他耳中。

    “不知道这位郡王是哪一派”有人忍不住低声道，目光在文郡王身旁安坐的首辅朱大人以及大学士高大人身上扫了扫。

    江水滔滔水势疾疾，能捞住才怪。

    归家后如何欢庆且不用提，正如顾十八娘所说，这科举大考对学子来说身体心理都是一场严酷的考验，再加上舟车劳顿，到家之后心中前所未有的安稳，顾海倒头睡了一天一夜。

    果然好运气！

    顾海有意转开话题，捡了些事讲了，其中就有自己怎么入云梦书院以及蔡文的事。

    官场之上，风云变幻莫测，一眼不察，今朝居高位享尊贵，明朝就可能削爵搁置沦为阶下囚。

    就连那些大人们额露出好奇的神情，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不算出众的士子。

    顾海只觉得心口被巨石砸了下，那意思就是……

    顾渔眼光毒辣，一眼瞧出此人竟与当朝首辅朱大人几分面善，再加上此大人来赴宴，认不得在座所有学子倒说得过去，但不认得会员榜首，就有点说不过去，不是此人消息闭塞就是位高权重不屑知道。

    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公道！

    顾海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心里反复想着蔡文，文郡王。

    顾海面上并没有羞辱激愤，当然也没有拍案而起，反而一笑。

    “娘，哪个学子考试之后不脱一层皮，哥哥还好了。”顾十八娘笑道安慰曹氏。

    “对呀，秀王之子……”顾海答道。有些不解的看向她，猜到什么，虽然妹妹是个内宅妇人，但对于皇帝更替的大事不会不知道，低声笑道，“最后登位的不是他是把？”

    不过看起来他对自己方才应对很是满意，顾渔怦怦跳的心渐渐平静了，取而代之的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

    “妹妹，叶真将军后来……”顾海忽的道。

    他的年纪十七八岁，一看就是出身富贵人家，皮肤羊脂般细腻白净，气质高雅，不怒自威。

    这位大人跟随皇帝出生入死，情分非同一般。

    顾海在落座后，就没有再把目光投过去一次，低着头跟桌上的饭菜较劲。

    果然没错，这人正是首辅朱大人的堂弟，官封通政使兼刑部侍郎朱春阳。

    自从簪花宴后，顾海门庭若市，不止各位学子，连有些大臣都送来邀请拜访的帖子，让顾海不得不把行程提前，趁着夜深人静，一主三仆人做贼般登船出京城。

    “还有几天到家？”他放下书，一面拿起茶壶一面问道。（＝＝刚不是说丫鬟出去了吗？晕）

    顾海忽的又想起那只蝎子，似乎探触到什么忌讳，思绪到此曳然而止。

    “哥哥，你别插手这件事，这事，不是几个人就能改变的……”顾十八娘一惊，忙说道。“我虽然是个内宅妇人不知世事，但也知道因为叶将军的案子好些人受了牵连……哥哥，你千万不要……”

    秋风吹过，顾渔只觉得后背一片寒意，才发现内里中衣已被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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