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借势

    今日是借着淑芳夫人，以后顾洛儿就是保定侯府的媳妇，虽然不是长房不能袭爵位，但讨个诰命夫人不是什么难事。

    仆妇们对于这样的命令已经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语调流畅，倒背如流。

    想她顾十八娘无根无基，指不定那个药铺就是全属于那刘公了，她也就是顶着名字，能赚多少钱？

    “还算可以吧。”刘公不紧不慢的说道。

    啪的一声，刘公手里的木棍打在她手上，手背上立刻显出一道红印，顾十八娘似乎是已经习惯了，手里的鹿茸依旧牢牢的抓在手里，并没有掉下来。

    顾老爷也就是顾长春的长子，也就是顾洛儿的父亲，礼部侍郎顾承重

    顾十八娘便起身下车，低头站在车边，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下了。

    如果顾洛儿没有叫住她，没有向淑芳夫人介绍自己，倒罢了，但现在她已经引荐了，见了这样御封的夫人，跟其他的富贵妇人不同，如果曹氏在，因为其夫曾有官职，可以免跪，但顾十八娘就不同了。

    她的精神始终有些恹恹的，原本才圆润起来的脸几天时间又消瘦下去。

    “洛儿你也是，什么人也都往你跟前带，传出去，累坏了你的名声。”她嗔怪的看了眼顾洛儿，懒得再理会地上的顾十八娘，摆摆手，车帘放下了。

    到底是让她进来还是…顾长春十分为难，如果不让她进来，好像自己怕她似地，很丢人，但如果让她进来，她真的证明有资格拿下香料行…那自己也丢人……

    她的神情肃重，下颌微微抬起，目光灼灼的看过来。

    顾十八娘随着她的视线看去，见这位淑芳夫人年约四十，正眯着眼养神，听到这句话，猛地睁开双眼，看了过来。

    “怎么样？”顾十八娘有些紧张的问道。

    两三次后，刘公终于嗯了声。

    那里面不会是……钱吧？

    看来这是故意要顾十八娘丢丢脸了，大家议论着猜测着，再看巷子里，那姑娘的走的依旧稳稳当当，似乎方才的事并没有发生过。

    但看起来，淑芳夫人并不愿意说这句话。

    “承你吉言。”顾洛儿淡淡回道。

    “恭喜夫人。”仆妇们立刻应景的道喜。

    顾十八娘脸上的笑意就忍不住散开了，这可是学药以来，刘公给她的最高评价了

    “你这个姑娘，听说家里有个几个钱，就目中无人，飞扬跋扈起来？”淑芳夫人看着她，皱眉说道。

    “小姐来了。”灵宝跑过来扶她。

    “他家来客人了？”顾十八娘问道。

    果然是个倔强的丫头淑芳夫人不屑的哼了声，此等暴发户她见得多了，以为有几个钱自己就高人一等天不怕地不怕了。

    伴着她走过去，围观的人都议论开来，按道理顾十八娘见了诰命夫人的确应该下跪，但一般来说作为亲家熟人，这个礼节完全可以免了，只要淑芳夫人一句话而已。

    顾十八娘，去年的话，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立刻让那件似乎已被淡忘的事又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我不求哥哥大富大贵，只求平安无事。”她不由看了眼曹氏屋内供的佛，喃喃自语。

    此时的族长议事厅里，正进行每月例行的会议，宽大的屋子里坐满了人，乱哄哄的很是热闹。

    顾十八娘抚了抚她的头没有说话，灵宝低头掩饰泛红的眼圈。

    “幸好有渔少爷作伴…有个照应…”曹氏感叹道。

    “族长爷爷，顾十八娘有礼了。”柔柔的女声传来，穿着淡黄衣衫，粉黛不施，朱钗不戴的顾十八娘迈了进来。

    “瞧你，还高兴”刘公白了她一眼，“这么久了才有点长进，你还好意思高兴”

    顾十八娘无心查看，放下车帘。

    顾十八娘看着刘公递过来的鹿茸，略一思索，伸手拿起一块瓷片，轻轻的开始刮去茸毛，随后在面前的小灶火上一燎…

    大厅里响起低低的议论声，还有嬉笑声。

    顾十八娘拍拍她，没有说话，视线看向巷子的那头，心底的火苗终于冒了起来，在眼里燃着。

    “你就是顾十八娘？”她猛地喝道，声音响亮，带着朝廷贵妇的威严和气势。

    “背。”他负手说道。

    “怎么？听说你去做了匠人，莫非将十几年的小姐礼仪就此都忘了不成？”淑芳夫人慢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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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音很是熟悉，顾十八娘心不由一沉，她掀起车帘，见淑芳夫人的马车已经停下，车帘被丫鬟打起，露出其中端坐的顾洛儿。

    家院应声，忙调转马头，才退到路边，淑芳夫人的马车已经到了眼前。

    顾渔掩饰不住惊顾渔掩饰不住惊奇的旁敲侧击几问，却问不出所以然，干脆收了客套的笑，转身走开了。

    “姨母，这就是我堂妹顾湘。”顾洛儿忽的转开目光，换上亲切的笑容看向坐在身旁的妇人，含笑说道。

    顾十八娘一笑，皱了皱眉头，要说担心的也正是跟这个渔少爷作伴，可是如果不跟他，便也没有这个拜大儒为师的机会，命运还真是很…有意思。

    再说这段日子也铺张的够厉害了……

    被丫鬟仆妇拥簇着得顾洛儿从门外跑出来，扑到一个年长妇人怀里，笑声远远的传来。

    这个人到底是谁？顾海百思不得其解，因此在写给顾十八娘的家信上，也只得按下不提，只说顺利进了云梦书院

    “小姐，是泉州淑芳夫人的马车”赶车的家院眼尖，忙说道。

    “去毛者，挂、刷、烫、挖、撞五法，刮者茸毛类，刷者枇杷、石韦等叶绒…”

    “顾湘。”忽的听外边一声清喝。

    顾长春脸色黑了几分，看了那老头一眼，心里暗骂一句老东西。

    “多谢佛祖菩萨保佑。”曹氏喜得两眼泛泪光，合十念叨。

    “顾湘见过淑芳夫人。”她沉声说道。

    顾十八娘看向顾洛儿，这只会搬弄口舌是非的女子

    听着下人的回禀，同样愕然的还有顾长海。

    顾十八娘哈哈笑了。

    娘，哥哥已经拜在李先生门下了。”她拿着信，以从未有过的轻松步伐走进曹氏的屋子。

    “怎么能说是胡闹呢…”坐在前排的五老爷咳了一声，“乐山，你这么说，好像那一日族长也跟人家一个小孩子胡闹一般

    顾渔掩饰不住惊奇的旁敲侧击几问，却问不出所以然，干脆收了客套的笑，转身走开了

    看来顾洛儿并没有把那天挨骂的全部内容都说出来，想来也是，她就是想说只怕也说不出口，顾十八娘心内猜测。

    顾十八娘沉吟一刻，道：“咱们退后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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