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颜婶在厨房里忙着,见她出了花厅,隔着窗子问了一句:“要走啊?”
自打她到府里侍候如玉以来,每日见她早出晚归,忙的都是公事,除却几位军中旧友,几乎足不出户,也不与任何街坊来往,亲朋故友更是几近于零。
似乎这位乔大人是从石头缝里迸出来的,身无挂碍,全没牵畔。
当初两国正在交兵,朗梨与肃州相距只有五十里。若说他顺着雪峰山脉往南,想绕道朗梨,顺溧水而下,走昌平偷袭楚临风,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她急慌慌地从抽屉下角找出半张名贴——正是当日济世堂开张,花满城送来贺礼时附上,被撕碎的那张。
她把名贴与玉拿到一起,两相对照——两头狼虽说神态略有出入,各异其趣,但那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却是如出一辙!
她满心以为,如玉在京举目无亲,除了乔府并无落脚之处,哪知到达苇子巷之后却扑了个空。
“我的娘呀……”她吓得咕咚一跤跌在地上,张嘴就骂:“兔崽子,有种的别跑,让老娘逮到,非剥了你的皮……”
柳青娘枯坐了半个时辰,等不到如玉,眼看着天已黑了,再不回去恐怕颜怀珉责备,只得恨恨地起了身。
“青娘,”颜怀珉见她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不禁奇怪:“眼瞅着要天黑了,你这是上哪去?”
她连连宽着自己的心,却总感觉背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自己,越想越觉得心胆俱寒,全身三万六千根寒毛都竖了起来。她不敢多做停留,一口气走了四五条街,回到济世堂时,已是汗流浃背,累得象狗一样直喘粗气……
“回来!”颜怀珉喝道:“做错了事就该挨训,她那刁蛮的性子,也该有人管管!你别没事跑去搅和,搞得连亲家的面都不好见!”
颜婶上次见过她,奉了茶,让她在花厅等候,笑道:“真是不巧,我家大人今日还未回府。许是太医院活多,抽不开身,让你久等了。”
现如今,一切真相大白。
哪知去过几次典当行,每个掌柜的都说这块狼玉图案古怪,彩头不好,不好出手。给的价,竟只在五到二十两之间。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有人见色起心,朗梨是个小地方,楚家在当地是大户人家,周围住的都是些苦哈哈的猎户山民,了不起有几个小员外,土财主,谁有这样雄厚的财力,穿得起五百两银子一件的袍子?
柳青娘胡乱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乔府大门。
当初百思不得其解,朗梨地处偏僻,左邻右舍谁不认识如玉?谁家没有受过颜家的恩惠?谁又不知道她是楚家没过门的媳妇,是准参将夫人!谁有那个胆子去打如玉的主意?
颜婶碰了个软钉子,只得留下她一人,讪讪地离去。
名贴的左下角,赦然印着一头仰天长啸的独狼。
突然回想起那人回眸的一笑,似乎别有深意——莫非,竟被花满城的人盯上了?那偷儿的目的不是钱,竟是她怀里的玉?
送走了如兰,柳青娘赶紧从梳妆台的抽屉最深处摸出一只妆盒,揭开盒盖,大红的内衬上放着一对翡翠嵌丝镯子。
呸呸呸!花满城又不是神仙,哪能这么巧就盯上她了呢?多心了,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