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郑介铭再度失眠,在卡车车厢里,听着周围的人呼声不断,自己却越发清醒。
“没错,你的决定是要为大家负责,但是你要明白,你是带头的人,不代表你就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即便你的一个决定可能有失误,你也不必把所有问题揽到自己头上来。”骆雪提示他,“不要把你肩膀上的责任过于扩大了,带头人不是神,没理由预知一切。”
……
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说有谁不满意你的决定,又无法改变大多数人愿意接受你的决定的事实,他可以自己负责任的选择不接受、选择离开、或者选择把你从带头人的位置上拉下来,这都很正常。只不过,如果大部分人都认为你是对的,或许你即便偶尔一个决定让小部分人不满意,也没什么的。”
“反应这么大……你做噩梦了?”骆雪问。
“还是说,无论做什么,即便是对的,也都会有相应的代价?”
“我从来没想过,钢铁厂里的设备这么庞大!这前面的东西,看起来简直像是山一样。”周记堂感叹着。
他陷入黑洞一般的世界中。他觉得此时的自己,正悬空在一片无比的黑暗里,毫无重力、毫无引力、毫无触觉,随后自己开始慢慢的下坠。
“想不到你还会出现,过来找我说话……我以为……我以为我并不重要……”
“嗯?”郑介铭还有点儿模模糊糊,但听见骆雪向自己发问了,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听,“看见了什么?”
就在他的黑洞世界晃动个不停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骆雪想了想,说着,“虽然我并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但是我觉得这个跟做家长一样,你不可能把所有的责任给担了,你要让孩子自己也负责任。”
郑介铭琢磨琢磨骆雪这些话,仿佛听懂了她想要劝自己什么,抬头仔细看了看她。
“额……不知道是不是噩梦……只是……平常的梦吧,但是总会梦见。”郑介铭揉了揉眼睛,说着。
“是你?”郑介铭模模糊糊,认出来这个女人的身形。
他的反应倒是让骆雪也吓了一跳。
这样的梦境一般的景象,他经历了太多次,从一开始的恐惧,到现在,甚至都有些习惯了。
这是一个他既熟悉、实际上又挺陌生的女人。
当晚,除了用于堵门的卡车,大家把剩下五辆卡车的后厢朝里,车头全部朝外,围出了一个“五室一厅”。这样一来,大家都可以坐在卡车后厢边缘,每个人都会觉得更有安全感一些——否则,在这宽敞而斑驳的废弃厂库里,不做噩梦才怪。
郑介铭见到这复杂的工厂结构,其实心里也有些喜欢,这种地方,即便出现超大面积的尸潮,大家还有很多路线可以逃生,工厂厂房之间四通八达,即便有人进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何况现在末日已经过了这么久,北都市这一片恐怕没什么别的人了。
这废弃的厂区确实占地不小,而且各个不同的厂房到处都有路径立体连通,以眼下的这间厂房为例,似乎直接与前方的巨型设备相连结。侧面还有一个高炉一般的设备,从半空中伸出来一个长长的桥梁一般的东西,直接通向这间厂房的屋顶。
“不一定,明天还得观望观望。”
而这桥梁一般的东西,仔细看,似乎又有着履带一般的结构,仿佛是为了运送某种材料上去。
“那我们等于是就要在这里开始幸福新生活了?”姜才不无讽刺的说着。
郑介铭看大家心里各怀心事,对于搬迁也都还有意见在心,也就不多做解释,组织大家先行休息。
女人只是看着他。
郑介铭听着,有点儿摸着门,但又觉得有点儿模糊。
“是不是我最后这句话说破了……”郑介铭用手使劲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这个蠢货!!”
郑介铭仿佛突然被从黑洞中吐了出来,猛然惊醒。
一个女人弯腰站在他面前,手轻轻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不是呀,当然不是这样。”骆雪清脆的笑了笑,“你如果带头人都逃避责任,我们怎么放心跟着你啊。”
“那是什么意思?”
女人点点头,坐在他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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