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格林沁心细,他赶紧看了一眼地图,却发出了一声感叹:“张乐行捻众十数万,据雉河集多年,红贼若夺取江南之后,恐怕张贼也首当其冲,只是以捻众之力,未必能挡得住红贼之势。”
只是僧格林沁很快就想到了一件事:“现在张镇台的职衔还是总兵吧?”
这一仗之后,张国梁就完全改变继续据守江南的态度,他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江南大营的各位要角,而胜保却是莽撞到极点的人物,他怒气冲冲说道:“如果放弃江南,那么我们退到江北军食从何而来!”
红贼洋枪洋炮太多,战斗力确确实实在这些清军之上,而张国梁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我听说,自古以来南北相争,实是争夺两淮。”
“洪秀全此人极为固执。”和春提出不同意见:“恐怕不会仓促之间退出金陵。”
可是这一次虹军的蒸汽战船一出现,这只红单船水师的辉煌就成了过去,仓促的接战之后整个清军水师遭受了重创,光是被击毁的红单船就有七艘之多,被击伤需要修复的战船数量多达十几艘,死伤失踪船员好几百名,而虹军水师的损失,根据张国梁亲眼所见,不过是中炮两发,似乎有水手数人受伤而已。
“区区总督缺算得了什么!”僧格林沁大声说道:“我大清已经有两百年没有汉人封王了!”
僧格林沁与胜保听过张国梁这番话之后,不由暗暗点点头。
僧格林沁大笑:“有张镇台坐镇淮扬,国家气数,当可挽回,我就下令全军北渡,趁着红贼大兵未到,能渡过去多少是多少。”
“让城别走!”张国梁毫不客气地指出定都南京的不足:“金陵一地,无粮,无钱,无兵,无积聚,长毛自窜据金陵即受我大兵围困,三年有余始终困守于金陵,今我军退走而红贼袭扰而来,长毛之窘迫恐怕更甚于今日,我江南大营与僧王、僧宫保两位大兵背水而战,纵然能挫贼前锋,亦于大事无补。”
“这缺太低了!”僧格林沁连声说道:“不合适,国家到此危险之际,用人当不拘一格。”
张国梁不读书,但是谈起军事来却头头是道,他说道:“僧王、胜宫保、和军门,自古以来占据东南者,能北伐功成者,不过朱元璋一人而已,南北相持,北胜而南败,故此我军的机会在于守淮扬!”
僧格林沁心胆多,他知道和春话里有话,心中一惊:“军门的意思是,我们得给长毛一线生机。”
只是他也清楚,说是全军北撤,但实际能撤过去六七成已经是极限,江南大营驻防有年,许多部队已经变成了土著,岂是一道命令就可以调度的,何况还有大量的本土团练,更不可能随军北撤。
这些武力只能在虹军的赤潮之中成为第一波的牺牲品,只是希望能起到抵挡虹军的一点作用,替金陵城内的太平军多争取一点时间。
“不过是清妖与太平军合流罢了!”
张国梁虽然不通文墨,但是在军事上却是个真正的行家,他拍着桌子说道:“咸丰爷对得我张某人,但是现在镇江府的形势,几位又不是不知道,再拖下去的话,咱们这几万人都要丢在这江南了!”
对于他这么一个降将出身的草莽人物来说,实授总兵已经是无上荣光,只是僧格林沁却是摇摇头:“太屈才,太屈才了!”
现在红贼已经成为整个大清朝的头号对手,在过去一年之中,清军屡受重创,大部分的损失都来源于虹军,尤其是几次歼灭性的战役,都是虹军的手笔,反观太平军处处失利,现在只能退守苏皖一翼,虽然不能说是不足为患,却可以说是大受挫折。
不管怎么样,金陵都是太平天国定都之地,屯兵甚多,何况太平天国在这里经营多年,已经修成了铁桶一般的防线,历史上这座城市始终处于清军的围困之中,但是一直到一八六四年才最终被湘军所攻克,在十一年的围困之中,这座城市里的守军承受着太多的铁与火。
别看胜保是满人,又喜欢蛮干,他却是有功名的进士出身,他当即接过去:“没错,南北相持,握在两淮者就握在主动权,只是现在两淮有捻子为乱……”
“可是若是捻匪与长毛合流?”张国梁用心很深:“所以我才说,长毛的一线生机就在于让城别走。”
他们何尝不知道继续留守江南是一条死路,但是总寄希望于能消耗虹军一部分实力之后,能让太平军守住金陵城,这样太平军与虹军在东南二虎相争,那大清朝还有翻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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