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段光清

;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全县民团不是能一两次扫荡能扫个干净的。”霍虬觉得陆子云太小看了这些民团：“现在在黄岩县内，大股的民团就有二三十股之多，聚众者多至数千名，少则亦有百余。”

    一说到民团，现在霍虬与陆子云的精神一下就兴奋起来了，陆子云在上海城作战，交战的大多还是清军正规军，对民团交手不多，但是霍虬就不同了，他是私盐生意起家，象他这种盐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遇到民团，那时候真是战不得，走不得，只能听天由命。

    而他因为政绩也步步晋升，从县令一路升到了道台，只是今年三月底红贼侵入台州府，并盘据太平县城，官军前往接仗，败多胜少，这让段光清忧心重重。

    即使如此，官军在处州有兵勇万余，宁绍台三府能抽调出去的援兵段光清都抽调出去了，但是柳绝户的声势依旧不减，甚至还有进取黄岩、临海的风声。

    段光清看过台州府和黄岩镇的不少文书，只是这些文书一直让他云里雾里，一面是捷报频传，一面又是声称黄岩、临海皆不可守，请立派大兵接济粮饷，到底是怎么一个内情，让他根本猜不透其中内情。

    陆子云也笑了：“没错，这太平县内这么多团练，最后还不是被我们收拾得服服贴贴。”

    “民团……民团……民团！”霍虬当即念了几句：“这黄岩县与临海县的民团真是我军大患！”

    特别是咸丰元年（1851年）九月的一件旧事，苏镜澜怎么也忘不了，当时定海、温州、黄岩三镇总兵护送粮饷北去天津，出椒江口至头门岛附近，忽遇布兴有率盗船前来，三镇总兵战之不敌，逃入椒江口直至黄林港躲避。布兴有乘胜追击，进入海门关上岸，大肆抢掠。焚毁粮厅、衙署及民房千余间，杀死百姓无可计数，并一路兵临临海，威胁郡城，盘据十余日。

    这让陆子云放下去的心又吊了起来，他和黄岩县的团练、清军交战甚少，倒是霍虬经常率领楠溪营与独立营配合进入黄岩县境作战，想必有他的一番道理：“那该怎么办？”

    陆子云倒是问了一句：“能不能先下为强，把这些民团都扫个干净。”

    布兴有这话看起来客气，却让苏镜澜下不了台，倒是段光清懂得驭人之道，整个宁波府，也只有他驾驭得这布氏兄弟，他连忙说道：“苏义士，你这就说错了，就在刚才，在下接了何抚台一封急书，委了布兴有都司一个游击衔了。”

    ……

    只是在布兴有兄弟面前，他显得从容不迫：“贤昆仲来得正好，方才从台州府来了喜报，黄岩牟以南、临海苏镜蓉前往太平县击贼，颇有斩获，这位就是苏镜蓉义士派来的使者苏镜澜！”

    对于官场的陋规，他知道在所难免，但本人还算一位廉臣，时人称为他“段青天”，在他任上，虽然宁绍台三府屡次发生民变，但是都被这位段光清安抚下来，很少用到强力手段。

    布兴有与布良带这对兄弟昔日纵横于整个中国沿海，一听到台州，却是笑了笑：“台州府风光不错，咱们兄弟也去过几次。”

    但是云天纵却反对霍虬的说法：“营长，我觉得你这个思路不对，黄岩、临海虽有坚城却不足守，虽有大兵不足战，今天为我大患者，一则是民团，二则是民团，第三还是民团！”

    霍虬这个判定符合陆子云的预期，现在临海、黄岩清军都有坚城可以据守，县内清军兵力甚多，又有大股民团，可以说是虹军面临的三大困难。

    段光清却是赶紧给布兴有与苏镜澜两方做一些缓和工作：“我知道两位在历史上有些过解，现在红贼进逼临海，正是用人之机，两位可以暂时放下恩怨，共破红贼！”

    “那把为首的那几股团练打掉不就行，不对……团练都是本地人，太滑头了！”陆子云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这团练难道还比正规的清军还要难打？”

    只是下一刻，霍虬却是眼神变得凌厉：“欲平黄岩、临海，则必先杀牟以南、苏镜蓉两贼！”

    他是临海人，这事发生才三年多时间，一想到临海县这一桩大劫难，苏镜澜都想上去与布兴有好好算一回旧帐。

    他表字镜湖，因为世人常称他段镜湖，在清朝满朝皆浊的官场，却是难得一见的能员与廉臣。

    坐在正堂接见布兴有兄弟的，正是现今的宁绍台道台段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