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杀客（四）

    结完账出了客栈，瘦马奔驰在大道上，路景闪逝，亦幻亦真，像穿行在虚空里，不知道终点有怎样的剧情亟待上演。一路无话，我和田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话题，默契地保持沉默，也或者是各有心事。

    刀下亡魂，争名自沦。三客自号为杀，从不滥杀人。无违天道，无愧本心。

    江湖传闻，翠竹杖暗藏绝世秘籍，还道是我不情派枯情销魂决，觊觎窥视，实在可笑。空虚和尚，无极这就走了，不送送老朋友吗？

    辉哥，筠妹一刻不曾忘记你。

    馨妹一直等你从南海归来，寻到承诺的大明珠给她。辉哥，你冤枉馨妹和一刀了。

    单竹筠答非所问，师父临终说了一句：不悔。

    殿上各派唯大林寺方丈空虚大师最为年长德高，再则大林寺为主，其余各派是客，于情于理自当以空虚为主事。空虚大师当先开口，这位少年，便是杀客传人吧？空虚把杀客一词说得淡定平常，却在殿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大林寺不愧为山景秀丽，是地道的修身养性之所，却不知身处其中的佛的弟子们对禅意领会了几分。

    落霞派王朝阳性情粗鲁，起身叫道：杨辉，你手上染满了鲜血，人人得而诛之！

    阿弥陀佛，无极兄，你几时混在丐帮里？老衲眼拙，竟没有分辨出。

    孩子，你果然姓沙。

    孤情杀客转回身。筠妹，你还记得我，对不起。

    若干日后。万花谷。沁心殿。

    第02节 自号为杀，从不滥杀人

    正中的是大林寺方丈空虚大师。田豆一边脚下不停，一边小声介绍殿中各路人等：左手丐帮帮主陶道潜、落霞派掌门人王朝阳，右手第一个便是我素袖派掌门人单竹筠，下手是圣火教教主步慎明。还有一众小门小派，田豆显然一时间不及一一介绍。落霞派、丐帮和圣火教以及江湖各派想是得了杀客重归江湖的消息，在大林寺齐聚，以求避过一劫，素袖派竟然也到了。

    那个孩子是你的，是馨妹亲口说的。你给机会解释了吗，辉哥？

    十八年前是你救了我吗？

    除了我张无极，天下还有谁人有如此神勇。

    远远地，视线里便可见到内里拥满的人，自然不全是大林寺僧人，分区域各自聚作一堆。各种兵刃、各样装扮、可以想见的各色表情以及迥异的心绪混杂在大殿里。各人保持沉默，静候来客。

    张无极说着便行，电光火石之间刺出一柄长剑，跟着一个声音高叫，偿我杀父大仇！那人一剑不中，反身又是一剑，张无极探手用手指一夹，竟生生夹住剑身，那人一惊之下便全力收剑，却哪里收得回，反被张无极往前拖了两步，张无极在剑尖上发力吹了一气，但听见铮地一声脆响，剑尖诡异地碎成两段。

    辉哥，馨妹她，不是不在意你。

    张无极干咳数声，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珂儿，骆家的小姑娘，陪我老爷子出去走走。

    众人见我和田豆入殿，起了不小的骚动。田豆在场中停住，正身，肃立，右手握拳贴在心口上，躬身行了一个想必是素袖派特有的见礼：听寒见过列为前辈，见过掌门人。

    我圣火教和在座的天下英雄想知道，素袖派今日是要站在杀客一边吗？说话的是步慎明。

    我说，张无极，当初你为何要我灭知道我姓名的人的口？

    田豆一身婀娜的素衣，脸上有小女人的娇羞，听寒，全凭师父做主。

    步慎明张口结舌，愤恨地叫了一声，转向场中，杨辉，你身上笔笔血债，今日如何了断？

    田豆嘴角动了动，落寞的笑有别样的惹人疼怜。好。我们走吧。去大林寺。

    筠儿乖，老爹最喜欢。你师傅还好吗？

    我不情派光明正大，杀了人，自然要承认。

    不多时。拜月亭。

    殿中一阵骚乱，多数人不自觉摸向随身兵刃，聚目往声源处观瞧。孤情杀客何时入的空若堂，殿中竟无一人察觉，这无异于扇了各路英豪一记重重的耳光。

    孩子，绝命斩展凌风是个十恶不赦的淫贼，这仇就不要寻了吧？张无极说着反手一掷，那少年跄跄跌退了数步方才稳住身形，怒目而视，不敢再有动作。

    辉哥，这些年，你还好吗？素袖派掌门单竹筠丝毫没把天下英豪放在眼里，叙起了旧情。

    尾声

    师傅，我说，这些人势必要为难你，如今怎样脱身？你我师徒浪迹天涯不好吗？为何要理这江湖仇怨？你说的使命到底是什么？

    什么姑娘？那你教我不可相信女人？

    步教主一身好修为，难道不懂得随便打断别人说话有违礼数吗？

    道理很简单，江湖知道你便是沙珂，自然会惹来杀身之祸。

    孤情杀客杨辉收起刀，正衣跪倒，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师父命弟子一十八年不可踏足江湖，潜心修行，徒儿受教了。众人大惊，原来杀人三客也是有师父的。

    孤情杀客依旧没有说话。

    杀客杨辉连喝了两杯茶，终于开口说，筠妹，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随着山门的逼近，我和田豆都觉察到了异样，大林寺用沉静迎接到访者，是稳超胜券的淡定？还是心有余悸的故弄玄虚？大门虚掩，在不甚费力的推动之下发出吱呀的响声，击破空旷的静。向门洞里望过去，寺院里不染片尘，可以想见是精心打扫过的。

    珂儿，张无极突然叫了我，取翠竹杖。我一楞之下方才记起，张无极命我独闯江湖之时授过一根打狗棒，忙取了递上去。

    素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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