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从零开始

单管猎枪从艾丽莎脸颊旁边探过，并朝雪地开了一枪。两头狐狼立刻掉头就跑，接着，艾丽莎听到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你离开同伴太远了，小姐。”

    “已经两个多月了……”

    时间如同沙砾，悄然在指缝中流泻。转眼，数百年的时光悄然流转。

    “是啊，我终于可以退休了。”

    三个月后，这一天，大地上的生命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震动。当他们仰望苍穹的时候，会看到一道光芒从地平线上升起。光芒斜斜跃上半空，并不断提升高度。不乏有好事者拿起高倍数的望远镜去观察那道强光，便会看到，在那道光芒中，却是一艘壮丽至无法形容的星舰！

    莉亚抱起小女儿，说：“走，妈妈带你到外头晒晒阳光。”

    这是真正的阳光，而不是光线透过辐射云后的折射。从那天开始，越来越多的光束穿过了辐射云，洒在这片伤痕累累的世界上。大家开始预测，辐射云要消散了。通过那渐渐稀薄的云层，人们甚至可以看到只有旧时代才有的蓝天！

    安德烈大叫着用手去痛击自己的脸孔，却丝毫无法阻止普罗休斯入侵的事实。普罗休斯继续在他的脑海中说道：“你应该感谢我，爬虫。能够作为我的身体，是你莫大的荣幸。我将用这具躯体融入这颗行星的文明，假以时日，当我的力量恢复之时，便是你们毁灭之日！”

    “好了……”一个套在御寒服中的人大叫道：“对，就是这样。把它轻轻放下来……好，小心点伙计……这可是我们祖先的方舟！”

    “……很奇特，这里我发现了一本日记。是名叫海薇的人写的……”

    自从五年前那场战斗之后，奥格洛克的力量大跌。当时若非修雅及时赶到，这个老人早成为卫士的爪下亡魂。五年时间，他的力量都在不断消退。直退到仅剩下四阶的力量才总算停了下来，尽管已经没有当年那呼风换雨的恐怖实力，然而四阶的力量，还是让奥格洛克可以比普通人活得更好。

    零！

    一个月后，位于黄金港口的命运号被秘密运送到了曙光城里。在一片工棚中，当防水布掀开时，久别的命运号呈现在弗兰克林的眼中。弗兰克林伸手轻摸着命运号的外壳，零轻咳一声，问：“你们可以修复它？”

    这是她所见过最为清澈的一双眼睛！

    这句话非但是对绿都牺牲的将士而说，更是为了对所有在与普罗休斯战斗中牺牲的英灵而说。声音仍在这片英灵的安息之所上空飘荡的时候，零已经悄然消失，仿佛他从来没有到来过。

    男人旋既又用另一个声音说道：“低等爬虫，你以为当日我真的那么容易，就会让你取走我的碎片吗？不，那是我故意存放在你那的……一份额外的保险。”

    零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如布朗、索尔者。零相信，这些正直的人，将帮助现在的生命走过这段最艰难的时期。至于他们，则留给后世一段传奇，一个与命运抗争的故事！

    那人没有回头，艾丽莎连忙跑了上去：“别离开，你会迷路的。极地暴熊会要了你的命，先生！”

    世界的生机正在恢复着。

    奥格洛克和修雅同时露出意外的表情，随既更加凝神地听着零在他们脑海里发出的声音。

    莉亚合上诗集，伸手逗弄着睡在身边的一个女婴。女婴有着金色的头发和眼睛，模样可爱，轮廓揉合了零和莉亚的两家之长。女婴正伸着手，拨弄着床上一个纸风车，那是她的玩具。

    何况，还有一个实力强劲的女儿在身边陪伴。奥格洛克已经很知足，这五年的平庸生活，让他享受到前所末有的幸福时光。

    艾丽莎身体轻抖，狐狼没有暴熊的力气，可也是危险的野兽。特别是对她一个没有武力的研究人员来说，狐狼足以轻易撕开她的脖子。

    侵略已经完成，安德烈的意志已经被抹掉。此刻的安德烈，只不过是普罗休斯的一具皮囊。便在这时，普罗休斯突然表情一僵，接着眉心出现一个弹孔。弹孔的周围，一圈冲击波扩散开去，当即将皮囊的脑袋整个撕开。鼻梁以上，安德烈的脑袋被一股无形巨力犁得粉碎，化成一蓬血粉！

    突然，艾丽莎心中一动，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那个年轻的男子已经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他明明走得并不快，可艾丽莎却来不及说出一句话，那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风雪之中。

    “艾丽莎，你说爸爸要回来了没有呢？”莉亚用手轻轻挠着小家伙的脸蛋。

    “启元历7年5月15日，老实说，今天的心情不是那么愉快。在一周前，我们亲自目睹了一颗行星的毁灭。我们曾试图挽救行星上那个文明，可惜，他们对于我们这些外来者并不信任。这也再次证明了，过度索取星球的资源，只会带来毁灭。希望我们自己也要引以为戒。”

    零微笑道：“你不觉得，像我们这种人继续留在这颗行星上。终有一天，只会对它造成更大的破坏吗？趁我现在还有点影响力，我想，该把这颗行星留给更多的普通人。”

    这里是星球的极地，呼啸的寒风和长年覆盖的冰雪阻止了对它的探索。但今天，风雪中隐隐出现了灯光。隐约，有人们兴奋的声音响了起来：“看到了，就是它。”

    “这里的设施有的很特别，像这排椅子，它们和旁边相比显然要巨大得多。这是否说明，当年方舟上的乘客，并非只有人类这么简单？”

    这个男人自然是安德烈，在神之囚牢化为虚无没过多久之后。安德烈就感觉到了普罗休斯的存在，它的意志以安德烈体内的碎片为媒介，正入侵着安德烈的意志。

    说罢，零离开了工棚。普罗休斯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语。

    “不只是修复，朋友。”弗兰克林大手一挥：“保留命运号的主要引擎和系统，再加上现有的材料。我们甚至可以将它改造成一艘星舰……”

    飞行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艾丽莎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静。她穿好御寒服，走出临时基地。远处，搜索队正研究着如何把方舟从极地这里运走。突然，身后出现了异响。艾丽莎回过头，像是有人走出了营地。

    “嘿，那边有人吗？”艾丽莎叫道。

    15个小时后，一个袖珍智脑被交到女人的手里，那里面已经有一份拷贝过的飞行日记。名为艾德莎的女人用颤抖的手点开了日记，画面出现轻微的摇晃后，一个有着灰白碎发，英俊，且拥有着金色瞳孔的男人出现在画面中：“咳，启元历1年3月……拜托，枫。把镜头抬高点好吗？好吧，没错，这一天，我们离开了地球。一颗我们深爱，却不得不离开的行星。因为我确信，让我们这样的人继续停留在这颗行星上，只会造成更大的破坏，甚至招致毁灭。”

    “启元历4年2月23日，我不得不说，星际之旅还是挺无聊的。但在昨天，我们遭遇了一支太空海盗。嗯，这个有趣的名字是海薇起的，最近她似乎迷上了海盗船长的故事。不过这也证实了，宇宙中绝不枯寂。不过我想，最高兴的还是枫那几个家伙。看着他们登船破坏的行径，我觉得他们更像海盗……”

    剩下的嘴巴勉强动了动，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身体晃了晃，摔到了地上，渐渐失去了温度。

    她手中同样抱着一个模样和零有几分相似的男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