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二章 双重合作

达尔脸上原本泛起的喜色也尽数消退，完全被阴沉所取代。他很清楚徐长青所说的并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情况那样发展的话，纯血神族绝对会认为他会对整个圣墟构成威胁，他将会被定性为圣墟公敌，纯血神族更可能会借着他这个由头来解决其他两大神族对他们的威胁。那样的话，恐怕就算是他背后的那位出手，也不可能将他救下，他的结果要么就是死，要么就是和那些叛离圣墟的神灵一样，躲到昆仑三界去，一辈子隐藏起来。

    “太极！”徐长青这时候脑子里瞬间冒出来了一个词，看向尼奥达尔的眼神也多了一点其他意味。

    徐长青几乎不用花费太多心思，就已经能够看透尼奥达尔这有些拙劣的伎俩，显然这应该是对方的临时起意，所以才会显得这样露骨、这样明显。按照徐长青的想法是直接对其挑拨报以嘲讽，但随后又一想何不将计就计，让自己多一个可以渗透到尼奥达尔，或者说元虚真人的核心成员之内的机会。

    至于永恒之枪，徐长青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保存它，因为这是世界树的树枝所做，无论是放到乾坤天地的参天大树之中，巩固乾坤天地大道法则，还是让八宝琉璃人参果树元神中蕴养的菩提木灵吸收都不会有半点浪费。

    尼奥达尔显然已经被徐长青带入到自以为是的思想误区中，丝毫没有弄清楚真实情况，认为已经骗过的徐长青，并继续自顾自的表演着，说道：“这个额外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有朝一日我如果从阿萨神族分离出去组建单独的神族，我需要你立刻站出来对我表示支持，哪怕只是口头上的支持。”

    徐长青有些调笑道：“我还真的不担心这麻烦，不是还有诸位高高在上的神尊顶在上面吗？”

    尼奥达尔见到徐长青那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容，有些气恼的说道：“你呢？难道你就不担心麻烦吗？”

    一旦尼奥达尔叛离阿萨神族，那么两者必然是死敌状态，这个时候徐长青若是对尼奥达尔表示支持，即便是口头上的支持，恐怕也会和阿萨神族成为敌对。徐长青现在所伪装的贝尔毕竟只是一名浊兽神灵，他如果介入到了纯血神族之间的内斗，恐怕会被整个纯血神族敌视，更何况他将来在神殿星得到的地位也是构筑在阿萨神族的支持这一点基础上，失去了阿萨神族的支持，他在神殿星几乎就没有立足之地。到那时，他唯一的出路就是紧贴着尼奥达尔，即便不是属下，也相差不多。

    其实徐长青在刚才就已经同意和尼奥达尔交易了，正如尼奥达尔所言那般与之交易有百利而无一害。因为尼奥达尔也是阿萨神族的一员，与之交易，暗中做事偏向一下对方，也不算是违背之前和维尔德等其他阿萨神族真神的合作协议。而且从尼奥达尔现在所展现出来的能力来看，对方也肯定暗中建立起来了一股力量，能够多一股力量协助，对徐长青在神殿星行事也有不少好处。更为重要的是徐长青能够通过尼奥达尔接触到现在已经是圣墟至高神冰封地狱之主奥罗塞的元虚真人。

    只不过，现在既然有机会能够修复好这件上古异界神器，徐长青自然也不会暴殄天物，毕竟现在龙兽分身手中没有一件称手的神器，要是能够将永恒之枪修复好的话，对龙兽分身将会有很大益处。至于永恒之枪修复后会出现的麻烦，相比起最终的收益来，就不算什么了。

    在异界神域之中，光暗、正邪这些力量全都是对立存在的，没有半点共存的可能，只有在道家的玄门太极才会混为一体之说。尼奥达尔身上的海姆达尔神火传承就是阿萨神族的光明正义神力，而邪神洛基的神火传承则是黑暗邪恶神力，两种力量在一具神躯之内本应该相互冲突、相互吞噬才对，但现在却完美的融为一体，除了道家的太极之说能够做到这一点以外，徐长青想不出还有那种力量能够做到这一点。

    尼奥达尔有些思维跳跃性的将话语忽然引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说道：“你可知道为什么当年奥林帕斯神族的神王会没有半点征兆的出手将巨魔神匠博撒毁掉，甚至只有用奥林帕斯神族的权力压下了所有的异议，让其他人永远无法查出事情的真相？”

    始终在注意徐长青的尼奥达尔见到徐长青的样子，便产生出了一些猜测，试探性的说道：“阁下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看样子博撒神匠归附阁下后隐瞒了不少的东西呀！”

    “啊？你答应了？”听到这个回答，尼奥达尔也不由得愣住了，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有些幻听。

    跟着像是觉得自己的情绪在一个外人面前显露出来有些不妥，徐长青又立刻收敛了他的神情，显得非常淡然，仿佛刚才的不满表情全都是幻觉一般，语气也变得平淡无奇，道：“我收留博撒大师，完全是因为他超凡的锻造技艺，并非是贪图他什么藏宝之类的东西。我和他的关系与其说是上下主仆，倒不如说是同道知交，每一次与他交流锻造技艺都会让我受益匪浅，这些锻造技艺比其什么宝物灵材来都要贵重得多。”

    任何人听到这个条件都会不由自主的将注意力放在末尾“口头上的支持”这句话上，认为不会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反正口头上的支持，又不会损害自身利益。可实际上，在很多情况中，口头上的支持远远要比行动上的支持会更加危险，付出得更多。

    “你没有，”尼奥达尔不动神色的朝巨魔神匠指了过去，道：“但他有。”

    见到尼奥达尔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徐长青实在感到有些好笑，而和对方这番唇枪舌剑后，他也弄清楚了尼奥达尔的智慧底线。

    “竟然还有这回事？”徐长青闻言，也不由得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

    “不错！”尼奥达尔点点头道。

    “此话怎讲？”徐长青见尼奥达尔如此说，不禁感到好奇，问道。

    相比起其他两大神族来，纯血神族的情况就好得多。原本纯血神灵并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他们的神火非常纯净，不会产生多个神性，只不过随着神灵祭坛对本源神火的解析达到一个极限后，纯血神灵也能够通过神灵之间的通婚，将自身的神火传承遗传给下一代。当下一代纯种人点燃神火成为纯血神灵时，他们的神火之中将会出现多个传承，就像禁林之主莎维娜就拥有六个完全独立的神火传承。

    尼奥达尔一时间也无法回答，他感觉自己原本是在给徐长青挖了个坑，让其跳下去，可现在却仿佛是自己挖好了坑，然后自己跳下去，等人埋。只不过，尼奥达尔转念又一想，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虽然与他的计划相违背，但却也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徐长青答应了这个布下最大陷阱的额外要求，如此一来他就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完整接受徐长青的归附，其中所蕴藏的利益甚至远远超过了他原本的利益。

    如果徐长青仅仅表现出对巨魔神匠隐瞒藏宝一事的不满，说不定尼奥达尔会很快看穿徐长青这时故意为之。可随后徐长青却很快收敛了表情，作出若无其事装，而且还非常多余的表达了一下自己对藏宝的态度以及强调了一下和巨魔神匠的关系，倒是多了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这也是的尼奥达尔开始相信自己的挑拨算是成功了，认为已经在徐长青和巨魔神匠之间制造了一道裂痕。只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犹过不及，所以没有再打算继续加把火，而是决定等徐长青去到神殿星后，再找机会加深裂痕，知道两者彻底决裂时，他再对巨魔神匠出手，将其收归麾下。

    很快，尼奥达尔就从惊讶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脸色神情也都恢复平静，只是看向徐长青的眼中充满了疑惑，让他不平静的内心表露无遗。

    “你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徐长青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为了让自己的身份更真实，他还是露出了少许惊讶之色，问道。

    “是因为永恒之枪吧？”徐长青几乎不用多想，只要将前后话语联系起来就很容易得到答案。

    “说实话，这让我感到很荣幸，竟然我的效力竟然能够和永恒之枪这样的至高神器相提并论。”徐长青一脸荣幸的样子，右手抚胸，朝尼奥达尔躬身行了个西方的礼节，不等对方开口，又话锋一转，神色一变，冷笑道：“只不过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说笑话？你是阿萨神族的人，应该很清楚这把神器对阿萨神族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阿萨神族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这件神器，只要你拿出来了，凭借此功绩加上你的身份足以让你成为阿萨神族的新神王，你现在竟然要将这件神器交给我，只是为了换取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锻造神匠效力，这实在很难让人相信是真的。”

    “不错！对我的确没有害处。”徐长青点点头，看样子似乎已经被尼奥达尔说服了，只不过还没等尼奥达尔露出一丝喜色，他便又泼了一盆冷水道：“只不过，这笔交易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不说别的，单单尊驾拿出来的交易物就实在让人有些提不起劲来！不错，永恒之枪对我的确很有吸引力，但那只是针对完整的永恒之枪，现在这件神器已经损毁，就连最有用的枪尖都已经碎裂了，所剩下的只有它的名声和象征意义而已。就连尊驾也知道这种废品神器而言，没有任何价值，难道对我就有价值吗？”

    “我是浊兽神灵，和昆仑会、战神城袁家关系还不错，他们在圣墟纯血神灵眼中可都是除之而后快的叛逆之神。”徐长青嘴角挂起略带嘲讽的笑意，说道：“尊驾得到的是阴谋之神的神火传承，这个传承的名声早已和谋叛紧密联系到了一起，尊驾这个阴谋之神突然叛离家族，又有我这样拥有叛逆背景的浊兽神灵公开支持，尊驾觉得纯血神族那些神王、族长以及元老们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你会再来一次诸神黄昏，被他们也给毁了？”

    已经想要结束这场无聊对话的徐长青直截了当的说道：“既然我已经答应额外的条件了，现在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开始谈谈合作正题吧！”

    徐长青沉思了一下，缓缓说道：“这个额外的条件并不是很难的事情，我可以接受。”

    “我需要做什么？”徐长青没有再多扯其他的，直奔主题道：“至于在你麾下效力，这点就不用说了，我虽然出身不怎么样，但还没有当人属下的打算，我们可以合作，在不破坏跟阿萨神族既有合作协议的情况下，暗中帮你做一些事。”

    徐长青反问道：“能有多大的麻烦？尊驾难道是不想要我接受你提出的这个额外的要求吗？”

    如此明显的挑拨之言，徐长青哪里还会听不出来。

    “什么条件？”虽然尼奥达尔做了一些伪装，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但徐长青还是感觉到尼奥达尔太容易被说服了，心中也生出了少许怀疑。可表面上他始终不动声色，反而露出喜色，似乎对自己让尼奥达尔改变想法非常高兴，但又在尼奥达尔提出额外条件后，皱了皱眉头，显露出不满。

    只不过，当年圣墟第一次侵入昆仑三界时，在战魔崖一战中这件神器被元虚真人所毁，当代的阿萨神族神王、奥丁神火的继承者也死在了那里，至此奥丁神族就此衰落，最终从阿萨神族消失。

    “既然如此，我要这东西有什么用？”徐长青挑了挑眉毛，一脸不悦的看着尼奥达尔，道：“尊驾难道认为我一个第三星环浊兽神灵有那么多灵材可以浪费吗？”

    “此话怎讲？”徐长青疑问道。

    当年一战的过程不单单圣墟有着详细的记载，就连仙宫也同样有着记载，因为当年死在这件神器下的昆仑三界强者也为数不少，所以没有任何疑问。真正有疑问的是这把神器在损坏后就失踪了，阿萨神族一直都在寻找这把代表了阿萨神族神王之位神器，但始终没有结果，最终只能重新打造一把仿品。只是仿品毕竟是仿品，无法起到真正的权威作用，不但不被其他神族承认，就连阿萨神族自身也不认可，从而使得阿萨神族至今只有族长，没有神王。

    尼奥达尔愣了愣对徐长青的话有些不解，视线既有疑惑，有带着一点询问之意般看着徐长青。

    在徐长青看来，尼奥达尔智慧是有的，至少不比昆仑三界那些大宗乘的掌教差多少，但经验不足，以至于难以应对突发变故，而在很多时候经验远远要比智慧更加重要。就比如现在，尼奥达尔完全可以用跟好的办法还击他，甚至反制他，但最终却选择了一个最不靠谱的应对方式来表现一些无谓的气恼情绪。这样一来，也使得他发现尼奥达尔之前的冷静状态全都是用某种神术伪造出来的，其真实心境恐怕距离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还差得远。

    在沉默了好半天，尼奥达尔才像是不得不妥协一般露出不甘之色，点点头道：“改为合作也可以，不过需要加上一个额外的条件。”

    听到徐长青贬低永恒之枪的话，尼奥达尔第一次泄露出了内心的情绪，皱了皱眉头，显现出了一丝不悦，跟着又极为自信的反驳道：“损坏的永恒之枪没有任何价值这句话，整个圣墟谁都有资格这样说，但唯独只有阁下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