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汉魂永不死

    “此玉……此宝……国贼无道，竟敢亵渎先帝御用之物，杀之可也，杀之可也！”只见蔡老神情沉痛，浑身俱颤，双手将那玉捧起，面朝南方，高举过顶，长声悲呼：“先帝啊……”

    名士，当然要见多识广才对。

    至于王羽会不会提前有所布置……

    王羽微微有些着急，接下来他要做的事还很多，没空在这里多耗。说不得，只能采用更直接的办法了。

    王匡醒了。

    同样不可能！

    “不错……”方悦只有点头的份。

    董卓贴身携带这么个东西，不可能没点说法。

    这是真二！

    得罪了满郡豪强，还想在郡内立足？

    所以，夹枪带棒的嘲讽一出口，方悦就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他怕王羽冲上来打人。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王羽淡然笑笑。

    先帝赐玉？还是贴身的玉佩？王匡的身份地位还算不错，却远没到那种程度，他在京任职的时候，只是大将军的府掾罢了，怎么可能享受得到这种待遇？

    “道理么……”王羽看似不经意的往榻上扫了一眼，见王匡没有醒转的迹象，这才悠然道：“也罢，那我就解释一下好了。”

    只要肯讲道理，又没有特定的立场倾向，想说服一个人还不容易？

    道理这东西因人而异，不能对王匡说的道理，方悦却很认同，因为他和王匡本就不是一路人。杀董卓固然很爽，但让他把自己和手下们的命都搭上，就不值得了。

    但凡还有一丝理智，就不会在上任之初，就用那种手段，把郡内的豪强全给得罪了。往轻了说，那是自毁前程；往重里讲，根本就是找死！

    杀王匡，为老丈人报仇，洗清罪名，不这样做，他又如何面对西凉军内部的质疑声？如何成为继任者，或者不被其他继任者当成儆猴的鸡？

    “这……”

    破家为国……

    “……和战场争雄不一样，刺杀带来的，只有仇恨。方都尉，你想想看，西凉铁骑放弃一切目标，全力杀进河内，不死不休的情景？就算不是全军而来，只要牛辅、张济，加上包括吕布在内的董贼亲卫一起过河，就算韩别驾和我们并肩作战，你觉得有胜算吗？”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方悦解释之前，要确认王匡的状态，很多话也不能说尽的原因。

    可没办法，人家是太守，下达的命令也符合联盟的战略。除非打算当逃兵，否则郡兵们只能听令从事，而不能象韩浩那样，直接拉队伍走人。

    性情大变前的王公子姑且不提，单论方悦这两天的观感而言，他觉得王羽其实有点二……

    他们不怀疑老者是在做戏，汉朝不讲究重文轻武，但却讲究名士效应。这时代的名士，可以一言定人前程，说出来的话，具有相当的公信力。

    “……”方悦无言以对。

    其实，从蔡老的神情中，已经可以看出些端详了。老者之所以一直没出声，只是因为他开始是在观察，后来则是……

    “呃？”方悦又没反应过来。

    王羽也不等他回答，继续说道：“牛辅是一军主将，若被刺杀，西凉军的指挥系统必定大乱，若能把握良机，大胜可期，即便不能，也能延误西凉军的进攻时间。如今诸侯联军云集，董贼四面受敌，未必有过多的时间与我军周旋。方都尉以为如何？”

    王匡后来的表现，同样体现了这种特质。

    “我给方都尉提示一下好了。”王羽伸出一根手指：“首先，相国兼丈人死在自己的营寨里，牛辅的压力会很大。他会怎么做呢？哭着逃回洛阳？还是弃官潜逃？又或为了表明心迹，誓死报仇，指挥全军渡河决一死战？”

    王羽也想过，他附身的人选，也许也有着某种必然性。他和老爹王匡，都是不合时宜的忠诚者。

    好在此人虽然有些私心，但却是个直肠子，有不满就直接说，而不是象韩浩，皮里阳秋，背地里下绊子。

    王羽坚信之，并忠诚之。前世的他，就是秉承着这种精神，一直在出生入死的。

    王羽的身手到底如何，还无法做定论，但昨天他制服惊马时的目击者却很多，方悦不得不有所顾忌。

    三国时代这场著名的反董联盟，就很好的体现了这个规律。

    “……”方悦等人愣了会儿神，然后才回过味儿来，他语带讥嘲的说道：“王家豪富，河内无人不知，可富则富矣，却与刺杀之事有何关联？”

    首相的地位肯定高啊，最高首脑么，但没价值，杀了他，也干扰不了指挥系统，对赢得这场冲突一点帮助都没有。

    等到黄巾之乱后，豪强的概念已经向诸侯靠拢了，大豪强就是名副其实的一方诸侯，小豪强则依附于诸侯，在诸侯的幕府中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

    看王公子随手一丢的架势，他自己似乎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顺手牵羊，从某人那里……

    “羽儿……”

    他意味深长的问道：“若方都尉与牛辅易地而处，你会怎么做？”

    另外，以王太守的作风，如果真的得了御用之物，肯定要放在祖祠供奉起来，哪有可能随随便便交给儿子来演戏？

    并非单纯出于父子关系，忠心为国，哪怕已经走火入魔，变成了傻子，也依然值得敬重。

    一部分囤积在河内郡城，另一部分则运到了酸枣的盟军大营，甚至还有一部分辗转送到了颍川和南阳！王匡抢钱的目的只有一个，为盟军筹集军需，加快盟军行进速度！

    历史上，这位相国女婿，在老丈人身死的时候，选择了弃军而逃，如果王羽真的杀了董卓，这个懦弱成性的家伙将何去何从，真的很难讲。

    郡兵毕竟属于朝廷的正式编制，在其他地方可能已经为当地豪强所瓜分，名存实亡。但河内隶属司隶州，毗邻洛阳，豪强们不敢做得那么嚣张，有朝廷正式任命的太守，还是很有权威的。

    联盟这东西非常扯淡，盟友之间根本不存在真正的信任。有好处，大家一起抢；盟友中有人倒了霉，大家就一起踩。

    一朝顿悟？老者感慨万千。

    那是一块古玉，外形呈椭圆状，色泽温润，宛若水滴，但其落在桌案上时，发出的清脆的碰撞声，却提醒众人，这是一块上好的宝玉。

    眼前这位老者名满天下，他说此物是先帝御用之物，那就是，任何质疑都是居心叵测！

    但那时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王允发动的是兵变，而不是刺杀。

    “……”方悦不能答。

    王羽很满意方悦的表现。

    王匡就像是个狂信徒，而且还是个孤独的信徒，尽管这个时代不乏忠于汉室的忠臣义士，如：以死相谏，阻止曹操加九锡的荀彧；入蜀后劝阻刘备夺人田产、伐吴，以兴汉大业为重的赵云……但很可惜，这些人都没出现在王匡身边。

    以飞熊军为中坚，加上牛辅、张济的上万兵马，数千精骑。如果全力以赴，不计损失的作战，别说小小的河内军，就算是酸枣大营的联军主力，措不及防之下，恐怕都有败亡之虞。

    只要华夏血脉还有传承，这种精神就永远不会死！

    无视先前的仇隙，死乞白赖的拉韩浩等豪强入伙；无视敌我强弱分明的态势，不屈不挠的要渡河进攻；甚至张济打上门的时候，王匡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退兵……

    王羽并不打算抱残守缺，但他同样热爱那个大汉帝国，只不过，他憧憬的大汉王朝是一种精神，是一种信仰——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当然，即便有，王羽也不知道，方悦这帮人同样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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