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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1] 一 信札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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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斯贝克寄×××

    一个有才智的人,一般地说是很难与人相处的。他选择的人是很少的,他乐意称大多数人为恶劣的伙伴,和他们在一起,他感觉无聊。要他一点嫌恶之感都不流露,这是不可能的。这就招致了很多的敌人!

    如果他愿意,他有把握得人欢心,可是他常常疏忽这一点。

    他是倾向于批评的,因为他见到的事物比别人多,感觉比别人深刻。

    他几乎总是倾家荡产,因为他的才智使他有更多倾家荡产的方法。

    他图谋往往失败,因为他太冒险。他的眼光永久看得很远,使他见到过于辽远的事物。更不必说,在一个计划产生时,从事物本身发生的困难给他的刺激并不大,倒是他自己从自己的本钱里掏出来的挽救办法,更引起他注意。

    他疏忽细节,而几乎所有大事的成功都取决于这些细节。

    平庸的人与此相反,他设法利用一切,因为他明白感觉到,他没有任何东西敢于在疏忽中丧失。

    一般人赞许的往往是平庸人。对于平庸人,人们很乐于济助;对于有才智的人,人们以有所剥夺为快。后者成为忌妒的对象,人们对他毫不原谅;可是为了前者的利益,人们不惜一切给予支援,他受人们虚荣心的拥护。

    但是,如果一个才智之士,有这许多吃亏的地方,那么对于学者们的艰苦处境,我们又将说什么呢?

    我想到这里,永远忘不掉一个学者写给他朋友的一封信。原信如下:

    先生:

    我是这样一个人:夜夜用三十尺长的望远镜窥测在我们头上滚动的大物体;需要休息的时候,我拿起我小小的显微镜,观察蛆虫或蛀虫。

    我一点也不富有,我只住一个房间。房间里连火都不敢生,因为我在那里装着一支温度计,不自然的热度会使它上升。去冬我几乎冻死,虽然我的温度计降到最低的度数,警告我,说我的手快要冻僵了,我仍然不理会。我获得这样的安慰:去年一整年,天气最微细难察的变化,我都有了详确认识。

    我极少和人交谈,而且在我看见的一切人中,我一个也不熟。可是,有一个人在斯德哥尔摩,另一个人在莱比锡,另一个在伦敦,我和他们都从来没有见过面,并且想必以后也永不会见面,可是和他们保持如此准确的通信关系,以致每班信差一定带走我给他们的信。

    可是,尽管我在里巷之间没有一个熟人,我的名誉却这样坏,到最后,我将不得不迁离此地。五年前,因为我解剖了一只狗,被某邻妇痛骂,那妇人自称为狗的主人。屠夫的老婆碰巧在旁边,她也来凑热闹。正当邻妇对我破口大骂的时候,这妇人拿起石头来掷我,同时也掷在医生身上……医生正和我在一起,他前后脑骨上狠狠地中了一下,他的理智之宫受了很大的震动。

    从那时起,只要街头巷尾走失了一条狗,人们立刻判定它落在我手中了。有一个善良的女市民丢失了一只小狗,据她说她爱这小狗甚于她的儿女,那天她来到我房中,昏迷不省人事。后来因为没有找到狗,她向法官控诉了我。我想我将永不能从这些妇女狡黠的纠缠中解救出来,她们用尖声吠叫的嗓音,给十年以来死亡的一切狗不断地唱着挽歌,闹得我头昏脑涨。

    谨启。

    所有的学者在往昔均以魔术而被控诉,我丝毫不以为奇。那时每个学者都这样想:“我已将自然的才能推广到尽可能远的地方,然而某学者却比我优越,其中想必有某种魔道。”

    现在这类控诉既已无人置信,人们又采用了别的手段,于是一个学者很难避免反对宗教或提倡异端邪说的谴责。他徒然获得人民的原谅,因为创痕已经造成,永远不能很好地封口。在他,这将永远是一块有病的地方。三十年后,一个敌手将对他很谦虚地说:“上帝会不高兴,如果我说别人控诉你的事由是真实的!可是你当时也不得不替自己辩护。”人就是这样,把他的辩护倒过枪口来反对自己。

    如果他写了一部历史,而他的思想中有高尚的成分,他的感情上有正直的成分,人们就千方百计来迫害他。根据一件发生于千年以前的事实,人们煽动法官来和他作对,如果他的笔不肯出卖,人们就想俘虏他。

    他比那些卑怯的人却要幸运得多:那些人为了一笔菲薄的年俸,放弃自己的信念;他们将所有的欺诈手段零碎出卖,获得的代价不仅是些微的金钱;他们推翻帝国的宪章,减弱这一国的权利,增益那一国的权利,对君主有所贡献,对人民肆行剥夺,使古老的权利复活,恭维当时受一般信赖的欲望,向坐在龙床上的恶癖陋习献媚;他们强加于后代的影响尤其卑劣,因为后代没有很多办法来摧毁他们的见证。

    然而,对于一位作家,受尽了这些侮辱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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