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有双胞

！”

    听到这声响，小柳提着食篮闯了进来，看到这场面也是一惊。

    等她一路蹭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还没发现小柳的身影时，才发觉事情有点不对。林文卿直起身，向内室走去，边走边喊道：“小柳，小柳。”只向内走了几步，她就感觉到房内似乎有另一个人的气息。果然才走进内室，她就看到屏风下露出的两只脚，看那鞋的大小与样式，分明是个男人。林文卿心中一寒，暗道：难道是老娘逼我相亲不成，干脆放人进来，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好了好了。你快回房吧。不用送了。免得一会儿娘来查房，找不到我。”林文卿看着一身女装的弟弟，嘴角忍不住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小杨努了努嘴巴，想提醒少爷，这文书上只字未提小姐应该为少爷做什么，尽规定少爷的行为了。但是被林文卿凛厉的双眼一扫，这句话立刻吞了回去。不是他不够忠心护主，实在是……比起纯良的少爷，精灵古怪的小姐要难应付得多。反正，少爷也吃不了大亏，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小柳，我疼死了。快给我包扎啦。”林文靖获得自由后，立刻走到小柳身旁，将割破了表皮的手，伸到小柳跟前。

    林文卿喘了一口气，接过茶杯，看着靠在地上装死的林文靖，又没好气地在他身上狠狠踹了一脚，骂道：“别装了。明天就给我滚回广内府去。再昏头说什么不读书的话，仔细爹扒了你的皮。”

    “小姐，你也不用这么夸张吧。”小杨无奈地叹道。

    小柳和小杨伺候这两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立刻各自分工，小杨去林文卿处解释事情的原由，小柳拿着刚从上官大夫处要来的药膏和棉布给自己少爷包扎伤口。

    “如果我是你啊，不知道会有多开心……”林文卿不耐烦地重复道，话一说完，她也愣住了。

    “咦！”林文卿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刻将长棍偏开了一点，长棍便狠狠地插到了那人的脸侧。那人感觉到长棍在木制的地板上砸出了一个坑后，再想像到棍子落到自己身上的后果，不由得脸色发白，颤声道：“老，老姐，你果然还是这么凶猛啊。”

    林文靖转头看了看杨柳，再看了看自己和姐姐，也的确绝了让杨柳互换的心思。他们姐弟二人都长得极为秀美，这张脸无论男女看起来都不会让人觉得别扭。但是杨柳可不是这一型的长相，两个人虽然相似，却各自棱角分明，根本不可能换身衣服就出去糊弄人。方才进门的时候，小杨也是半遮着脸才瞒过林英的。

    五、林文卿如认为林文靖的行为有任何不妥之处，有权随时中止交易。”

    “疼死了。”林文卿极不淑女地揉着屁股，蹭进自己的闺房，喊道，“小柳，快拿清香软膏来。”

    等林文靖和小柳一进去，林文卿就忍不住一阵爆笑，连眼泪都出来了。

    “少爷，我们带吃的回来……”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来人看到房内遍地碎琉璃，林文卿拽着林文靖的场面，立刻惊叫起来，说道，“小姐，你要把少爷怎么了？”

    “小姐又回来啦！”看门的林英看到林文卿与小柳，忙高声招呼道。

    林文卿想了想，嘟着嘴巴，说道：“你这么说，倒也是的。那个败家子，至少还知道收敛。”

    “啊。就是小……少爷最喜欢的，五年前封笔的那位青川先生啊。”感觉到倔驴有停步的倾向，小柳熟练地用力一扯手上的绳子，让它继续前行。

    “免谈。我可没那么大魅力让爹放弃他的状元梦。”林文卿拿过一根绳子将弟弟的手与自己的床柱系在一起，悠哉悠哉地说道，“你老实待着，我这就去外面招几个家丁来把你绑起来。小杨，你要敢把他放了，我保证今晚，小柳得去院子里跪到天亮。”

    天上月温和地俯瞰着大地，映出青山隐隐水迢迢，映出一对可爱儿女的欢喜故事。不过现在，一切都还刚开始，连林文卿自己也不知道，等待她的怎样一番前程。

    “哼。”林文卿哼了一声，嘟囔道，“反正爹穷得只剩下钱了。这些钱，我不给他花销了，迟早也得给那败家子糟蹋。”

    “为什么？”

    在姐弟二人一致的欢呼下，这份不公平合约正式成立。只有小杨柳对于自己将来要伺候的主子怀有强烈的不安。

    “广内府的规矩不是每一年就会举行一次辩会吗？夫子们反正一直也看我不顺眼，到时候你再在辩会上表现得愚钝一点，让卜府丞完全讨厌你。林文靖不就可以被打发出来了吗？广内府可是最后一个爹看得上眼的书院了。这样也不成了之后，爹肯定会放弃了。从此以后，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林文卿沉思许久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的。”

    “卿儿！”说曹操曹操到，林文卿感到背脊一阵发凉，一转头，果然看到自己老娘手持皮鞭对着自己微笑，额头有着清晰可见的青筋。

    林文靖兴奋地看着自己姐姐，欢呼道：“我就知道有办法的。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不可以你是林文靖，我是林文卿啊！反正你从小就喜欢读书！”

    “好。好。”林文靖见姐姐答应，也没想到她是在趁机勒索，忙不迭地答应了。

    二、林文靖在家期间，一切事项须听小柳吩咐，每隔十日写一份日常生活报告送交广内府。

    林文卿卷起书，抵着下巴，说道：“谁会挂念他啊。我还巴不得他走远点。我好清净呢。”

    “主要是少爷撞到枪口上了。这半年少爷走了以后，夫人一直在逼小姐相亲。她正一肚子火呢。”小柳小声说道，“请夫人来只会火上浇油。没准私底下，少爷要受更多皮肉苦。”

    “哇！姐，姐。饶了我吧。你帮我这一次，我就帮你逃脱娘的相亲追击。”林文靖见姐姐不是在开玩笑，忙惨叫着求饶。

    “我，我可以穿女装。”林文靖一咬牙，说道，“至于杨柳的问题……姐，求你帮我熬半年吧。等过了这一关，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一、林文靖在家期间，不得随意出游，不得对小柳心怀不轨，不得踏足书房禁地，不得穿男装。

    林文卿顿住了，她也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小……少爷，你今天很高兴啊？”牵着毛驴儿的丫鬟小柳转过头，看着自家小姐笑问道。

    “小姐不想念少爷。可是柳儿却有点想念杨哥哥呢。”小柳轻叹一声，手中的鞭儿一扬，催促着驴儿前行。

    林文卿难得看到这个脾性软弱的弟弟如此坚决，倒也是一惊。她叹了口气，正经说道：“……你，你知道不知道爹对你的期望有多高？你说不读就不读，这么跑回来，娘该多担心啊。”

    “好疼啊。姐，轻点，轻点。”林文靖被打得狼狈鼠窜，却因为林文卿素日积威不敢随意躲闪。

    “咦！姐，你刚才说什么？”林文靖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信息从自己耳边划过，便开口问了一句。

    “五，五千两……”小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把赶驴的鞭子都甩到一边去了，“小，小姐，那么多钱，可以让很多穷苦人家过一辈子了。不，是十辈子！”

    “小姐，是这样的。”小杨扶着林文卿到一旁坐下。

    “我就是不要读书了。”林文靖立刻高声回道，“我不要再待在书院，我要回家。我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看到书就头发昏，听到念书声就想睡觉，一练骑射，就会伤到自己，再温顺的马也和我不对盘。偏偏爹信了那个死算命说的话，说什么我们家有状元之才，非要我去考学。这次，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要回家，再也不读书了……了……”林文靖话刚说完，一转头，就看到林文卿手持椅垫，神色吓人地看着自己。他立刻从座位上蹦起来，向后退去，边推边颤声问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驴儿在不怎么平整的山路上行着，发出“的的的”的声响。

    小杨被发飚的林文卿吓得不敢开口说话，只悄悄挪到小柳身旁，悄声问道：“小，小姐今天怎么特别凶悍？我们要不要去请夫人过来。”

    “你居然敢给我说你不读了！你居然敢说！”林文卿拿着坐垫狠命往林文靖脑袋上砸去，“打打打，看我打不死你这个败家子！从小叫你读书不读书。一本《论语》背个三年，气走的西席没一百也有九十九了。弄得这十里八村没人敢来我们林家堡教书，连累我也没个好先生教导。送你去书院读书，天禄阁到广内府，天下五大书院，你当是自己家后院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尤其是广内府，里面那么多藏书，我想去还没得去呢。白花了爹那么多钱，亏你有脸说你不读！不读！我叫你不读。”

    “这次，什么都不是。”小杨说完，黑线地斜了自家的少爷一眼。

    “说到那个败家子。我就一肚子火。”林文卿忽然想到了自家的那个弟弟，握紧拳头，嚷道：“没点男子气概，就知道花天酒地。偏生爹娘还宠着他。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闭嘴！”菱格曲裾衣在身，看来风度翩翩的“男子”在女子额头弹了一个响指，骂道，“你想把家里人都吵醒啊！”

    “画押签字吧。”林文卿把笔一甩，说道。

    “哎哟。”林文卿的屁股一沾椅子，立刻发出一声怪叫，小杨见机，立马从床上拿来一个垫子给垫到椅子下面。林文卿皱着眉头坐下来后，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这次是不小心扯了夫子的胡子呢，还是不小心砸了夫子最喜欢的古董？亦或是不小心烧了书院的房舍？”

    林文卿哼了一声，说道：“我也不要你供养我一辈子。不过我们得写一份文书，上面注明了，等你成为家主以后，要把唐国南部武夷郡的林家土地全部转到我名下，再帮我在武夷郡盖间宅子。”

    “是啊。”林文卿笑着合拢书册，宝贝似地抱在怀里，说道，“是青川先生的文集汇总。还有他的亲笔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