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一声叹息

开战，己方败局已定，不管是从哪方面来看，都没什么转败为胜的机会。要想活下去，只有一个希望：投降。

    两人抱拳施礼，同时放平了手中的长戟，大喝一声，战马向前猛地窜出，发力奔跑。十步之后，两匹同样神骏的西凉战马都进入了最佳状态，四蹄翻飞，快如闪电。转眼之间，两人已经面对面，互相看清了对方的眉眼。

    “要战。”袁绍不为所动，平静地看着刘修。

    刘修一怔，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

    袁绍也叹了口气，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说的，我真的听不懂。”

    “我知道。”刘修接戟在手，将戟头伸到张辽面前，张辽解开戟衣，露出式样古朴，杀气内敛的戟头。这只戟头是老爹传给他的，说是传家之宝，不知是什么工艺制成，历经数百年，居然不见任何损朽，只是经过了几百年不见天日，戟上纹饰蕴含的狰狞杀气温和内敛了不少。

    刘修松了口气，释去杀意。“成交。”

    “请！”

    刘修微微一笑，拨马向南，袁绍看了一眼，有些诧异，不过他还是拨转马头，向北走去。两人离开一箭之地，不约而同的停住了战马，转过身，持戟相对。

    刘修端坐在马上，单手持戟，戟柲的后部挟在腋下，手腕向外轻轻一拨，戟榓震颤起来，在袁绍戟柲上轻轻一磕，雄浑的力量荡开袁绍的刺杀，戟援似乎滑了一下，顺着袁绍的戟柲，从袁绍的颈边一掠而去。

    数万将士看着两阵之间的袁绍和刘修交谈，谈什么，他们听不到，但是他们能看到这两个敌手都很安静，并没有剑拔弩张的感觉。他们不像是你死我活的敌人，倒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偶然在路上相遇，便作倾盖之谈。

    “是的，我没有胜利的机会。”袁绍道：“但是我有战死的权利。”

    荀攸等人不担心刘修的个人安全，放眼天下，现在几乎没有人单打独斗能是刘修的对手，他们把注意力放在袁军战阵上，生怕他们一时冲动，突袭刘修。个人武技再强悍，需对数百冲锋的骑士，也很难保得万全。不用荀攸吩咐，张辽率领二十贴身近卫做好了出击的准备。亲卫将张飞也不经意的向前突了二十步左右，持矛静观。

    缥缈不等于虚无，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也能让人牵肠挂肚。

    他每一次摇头，都让袁军将士心一沉。

    戟头微颤，带着决绝的杀气，刺向刘修的胸口。

    袁绍咬紧牙关，双手持戟，双脚稳稳的踩在马镫上，身体离开了马鞍，微微前倾，仅靠小腹靠在鞍桥上，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双臂上，灌注在手中的铁戟上。双眼死死地盯着快速逼近的刘修，全力刺出。

    他一直在摇头。

    双方一触即分。

    “我已经说过，袁家如果只想活下去，有袁术就够了，不再需要我。”

    “另外……”袁绍抬起头，看着刘修：“我要挑战你，希望你能接受。”

    袁绍笑了：“殿下真是仁心似海，连我这等叛逆之人都能容得下。不过，我却容不下自己。”他眉毛一挑：“像袁术那样曲已从人，我做不到。”

    贾诩扯了扯荀攸，用眼神瞟了瞟对面。荀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然明白了，且喜且忧。“大王小心。”

    “我下令将士们放下武器，你保命我的家小。”

    刘修沉默，他早就说过，他说的那些道理袁绍不可能接受。别看他现在的身份和袁绍曾经的身份差不多，都是贵族，而且是那种拔尖的贵族，可是与从小就出生在豪门里的袁绍不一样，他从根子里就是一个草根，前世是一个三无青年，这一世也不过是涿郡乡下的一个不起眼的农家，隐藏在暗中的那些富贵全在老爹的手中，对他来说，他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草根。

    “在我眼里，你未必高贵，他们也未必卑微。”刘修道：“我说过，我们的看法有很大分歧。不过，如果你愿意投降，我可以网开一面，给你一条生路。”他顿了顿，又道：“你才四十岁，以你的能力，总有机会重振袁家。”

    “是。”刘修不假思索的说道，脚轻轻一动，脱离了马镫，只有脚尖踩在马镫上，准备腾身跃起，一掌击毙了这个自以为是的贵族，让他知道在生死面前，其实他和普通的士卒没什么区别。已经斟破龙形的他，有足够的把握一击得手。

    “对刘修来说，你是有功之臣，哪儿不能去？”辛评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出言讽刺。郭图脸色涨得通红，低下了头。胯|下的战马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窘迫，侧向挪了一步，离辛评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