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家

笑道：“娘，我在军中带回些积蓄，李姨娘不用卖身了，我立刻去将小妍和程姨娘赎回来。”

    母亲吃惊道：“你有积蓄？”

    母亲并不欣喜，反而神情沉重道：“公文显示小七是安化节度军中的致果校尉，这以后还得去军中打仗呀。”

    陆七点点头，这方面他己经深有体会，他本打算不再去从军，但现在知道若公开表明不归军中，必然会麻烦多多，这个世道做个小民真的是很难。

    母亲接过打开看了一下，李姨娘也凑过去看，看了讶道：“是七品上阶的致果校尉，主母，老爷在世时最高也是这个官位，小七真是厉害呀。”

    吱！咣！两声门响传来，左首屋门很快开了，探出一个半身女人，细一看女人二十五六岁，身穿补丁衣裙，一张略显苍白的秀美脸庞，惊惶的看着陆七。

    “娘，小七回来了。”陆七激动的呼唤着，抢前数步扑通趴跪在了妇人面前，妇人惊啊了一声呆了一下，接着猛的扑跪下去扶抱住了陆七的头。

    “娘，这是军中赏我的五十两金子，按市价可兑两千五百两白银，足够我们还债赎人了。”陆七欢颜的说着。

    “娘，小妍。”陆七恐惧的喊了起来，他忽然不敢走向那一排正屋了。

    陆七一笑，伸手解开衣甲，在贴肉处取出一个细长布袋，扯开口笑道：“娘，李姨娘，接金子。”在母亲和李姨娘的惊视下，陆七手上己多了五枚金元宝。

    “傻孩子，主母日夜以泪洗面想你呀，地上凉，快起来。”秀美女人在旁悲喜的柔声说着。

    陆七吸了口气，和声道：“娘，我们欠了多少外债？”

    “李姨娘，我娘呢？”陆七又急切的问了一句。

    母亲和李姨娘对望了一眼，神情很是黯然，陆七不安道：“娘，哥他们没事吧。”

    陆七的父亲是武官，也官场习气的娶了两妻二妾，陆七父亲过世后不久平妻就改了嫁，陆七和亲姐是正妻所出，大哥和小妹是一名妾室所出，按规矩陆七才有资格是一家之主，能够继承大半家产，因为他是嫡出。

    “娘，李姨娘，我哥嫂和小妍呢？还有程姨娘呢？”陆七见娘平安放下了心，又关心的问起别的亲人。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这是脍炙人口的唐朝诗人贺知章的诗句。陆七离家五年未曾白发，但久离的心情是一样的，立在家门前他的眼睛因为泪水而模糊了。

    唐国法律不允许白丁无由纳妾，大户妻室也不愿丈夫纳妾，促使了有钱人私养妾婢成风，象李姨娘年轻貌美又没生育，完全具备再嫁做妾的条件，主动要求卖为妾婢自然是牺牲自己的幸福，让陆七母亲多得几倍的卖身钱。

    陆七的心放下了，大步向前超过了李姨娘冲到屋前推开了门，门里是宽敞简朴的外堂客厅，左右两侧各有一门通向内堂卧室，这是大宅院最大的屋子。

    “怎么这么静？娘和姨娘呢？大哥大嫂呢？还有小妹呢？”陆七心内不安的翻腾着。

    “小七，娘也不愿卖你姨娘和小妍，想着再困苦也给她们自由另嫁，是你两位姨娘心好，为了保住这座宅院主动要卖为妾婢，她们都是好人哪。”母亲流着泪泣说着，语气满是无奈的沧桑。

    陆七忙起身扶起了母亲，母亲喜悦的上下看着陆七，陆七的心里又喜又酸，母亲为了思念他苍老的太多了。

    “娘，我哥现在在那里呢？”陆七和声问道。

    母亲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欠官债二百一十三两，私债可能是四百多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