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报废的历史

    “向先生，您……游泳游得怎么样？”

    “小强啊……”李观鸟眼中射出冷酷的光，一脚把地上的一只蟑螂踩扁，“哼哼，小强已经死了。”

    线路还真多啊。真的是从公元前好几千年到公元后好几千年，各个时代，应有尽有。上百张眼花缭乱的单页，菲菲唧唧呱呱地介绍个不休。

    “嗯，好，”李观鸟拿起最上面一张，“我们再来确认一下……这个，有没有可能，您会希望穿越回公元前5000年的新石器时代末期？唔，那可是黄帝大战蚩尤的时期。”

    “好了，简单说吧，向先生，在这剩下的几千年中，您对哪一个时代比较心仪呢？”

    “历史啊……”菲菲挠挠头，四下找着，“历史哪里去了呢……”

    “怎么了？”

    “那什么，我信了。……喂，我说，我信了还不行吗？”

    “这个啊……我不会毛笔字，文言文学过几篇，不过都忘光光了。但是说到打仗嘛……嘿嘿，我那游戏可不是白玩的哦。”

    “噗——”向小强一口水全喷了出来。

    菲菲依然微笑着柔声说：

    “因为在真实历史中，到七七事变时，中国已经结束军阀时代了，日本侵略的是一个统一的中国。因此，在这段穿越历史中，日本侵略的也必须是一个统一的中国。不然的话，到1937年7月7号，历史就会断裂。”

    “不行呀！”

    “啪”，又一支水笔断了，这次是李观鸟手里的。

    “到了。”李观鸟说。

    菲菲很温柔地补充道：

    突然他很兴奋地压低嗓音：

    李观鸟翻起眼皮，拖起长音：

    菲菲眼睛一亮，问向小强：

    “你说什么？”

    “就是说，你会不会写毛笔字，会不会文言文，会不会带兵打仗之类的。”

    “就会象冰水碰到滚油一样，——大爆炸，惊天动地大爆炸，把一切都毁灭！”

    小强连忙说：

    “不行，我可不想回到原始部落当村长。”

    “那2：8。”

    “那是肯定的。”

    李观鸟皱着眉头：

    “有了，用那一招，准保他不投诉……”

    “嗯，好吧好吧，我们再挑。……还有，从1949年到2050年，这段时间也是不考虑的了……”

    菲菲很温柔地补充道：

    李观鸟呆呆的：

    “您满意就是我满意，您快乐就是我快乐。

    ……

    “为什么？唔，这些技术问题我不太熟，你给我解释一下。”

    “哪儿都没有卖的。向先生，我是问，您相信我们时空旅行社是真实存在的了吧？”

    “啊……哈哈……未来的话，能不能娶一大堆的老婆？”

    “为……为什么必须把中国恢复到统一的状态，历史才能继续下去？”

    “天哪，怎么办呀，我们把他仍在1935年年末，到1937年7月7号只有一年半的时间！”

    “唔，这样的话，”李观鸟拿起下半摞单页，推到一边，“我们还是回到过去比较好。”

    “没办法，向先生，当初发明这种穿梭机的人是个《哆啦A梦》迷，设计的也是抽屉式的，所以，想进去就得钻抽屉。”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我们就来挑选线路吧。”

    ……

    “唔，咳咳……啊。”向小强面红耳赤地摘下眼镜。

    “我们把他扔到了那一年？”

    “因为，”小强眼里放射出兴奋的光芒，“明朝，是中国封建社会的最后时期，各种封建思想、伦理道德，都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也就是说，这个时代的中国女性，已经到了最温顺、最驯服、最贤良、受三从四德影响最深、最打不还手骂不换口的阶段。只要摸一下她们的手、亲一下她们的嘴，她们就会非你不嫁，所以上手极为容易。更难能可贵的是，根据《金瓶梅》等珍贵史料记载，这个时期的女性，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正所谓是，在客厅中是贵妇，在厨房里是巧妇，在床上是……”

    “不——为——什——么。……系统维护中。”

    “什么，游泳啊？游得不错啊。怎么，问这干什么？”

    “唉……这个……”小强握着纸杯，看着水在里面打旋儿，喃喃地说，“怎么说呢……凭着这么一副眼镜，就要我相信这么多荒诞的东西……我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眼镜能证明什么呢？无非就是透视功能嘛……现在不是也有X光吗？还有，火车站的行李检查仪，也能透过布料，看到包里面东西的……这个，无非就是小一点罢了。万一，你们是从哪个实验室里偷出来的呢？”

    说完按了一个按钮，向小强脚下打开了一扇活板。随着一声凄厉、悠长的嚎叫，向小强挥动着四肢坠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啊？那一段平行空间不是被你穿越坏了吗？”李观鸟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压着嗓子训斥道，“你干的好事……上次情人节，我请你穿越，结果你选了个明末清初的乱世不算，还附身在人家长平公主身上……李自成破城那天，崇祯提剑来砍你，你不让他好好砍就罢了，还夺过宝剑把他砍死了……你害得我跑回来又请客，又买烟，才把时空管理局的调查员摆平……好，你要是能练个什么神功，好好当你的独臂神尼，那也还罢了，你居然逃出北京，加入南明小朝廷，又勾引上郑成功，两个人用尽各种下三滥手段，愣是把江南半壁江山夺了回来……平常看你乖巧得不行，怎么穿越过去这么大本事啊？……要说你们女孩子家的，当个公主、长公主的就已经很过瘾了，你居然……居然……居然在郑成功死后，自立为女皇，改年号为‘长平’，还把一班反对的老大臣弄到云南、贵州去支持西部教育……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啊，那是历史啊你知不知道？”

    小强看了一眼这个似乎处在发飙前夕的女人，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李观鸟把脑袋伸出去看了一下，回来表情古怪地说：

    “靠……”小强恶心兮兮地看着他们把那张纸展平，用纸巾吸干上面的汤水，然后弹掉上面的饭粒和韭菜叶。

    “什么意思？”

    “好了，我们出发。向先生，请上时空穿梭机吧！”

    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是我们的宗旨。

    “《关于废除公元1644年至公元1937年中国的平行历史，以及对李观鸟、费菲菲两位同志处以扣除第二季度全部奖金和减免伙食补助处分的决定》……这是什么呀？”

    五分钟后，时空穿梭机载着三个人，在一条巨大、幽深的黑色隧道里呼啸飞驰。

    “对，那也够糟的了！”

    “唔……不过，我最后有可能混到什么位置？”

    “好，”李观鸟拍案而起，抄起手机，再次拨起号码，“豁出去了！早知道申请去十九世纪了。还以为二十一世纪的人懂科学，好接受呢！……喂，总社吗？哪位，老丁啊，哎呀，丁老大呀，您在最好，兄弟有难了，帮帮忙吧！……对，帮我联系一下史前分社的曹大姐，……对，叫他们送条恐龙过来。”

    “能告诉我理由吗？”

    李观鸟挠挠头：

    “啊，这倒是。”

    “还是明朝。”

    “永远不要把客户当傻瓜，”李观鸟小声严肃地说，“现在不懂，穿越过去发现不对，难道他不会投诉么？万一投诉客服，我们的奖金，我们的车贴饭贴……”

    “啪”地一声脆响，打断了他的YY。菲菲手中的水笔已然断成两截。

    感谢您的惠顾，祝您旅途愉快。”

    “怎么办？”

    “这么说，你对近现代军事比较了解？”

    “全部毁灭？”

    “我看这样比较好，”李观鸟止住菲菲，“向先生，我们先确认一下，您是喜欢穿越到过去，还是未来？”

    菲菲急得不行：

    “……我知道那玩意儿不好弄，所以才请您出马协调嘛！我跟她又不熟，……没办法，兄弟等着救命啊！签完这个客户我请您穿越……你不知道我这客户，简直是……”他瞅了一眼向小强，“简直是……唉，估计也就恐龙能震住他了……小点的？小点的不行，小点的他肯定得说是蜥蜴……哎，您别不行啊，您不行了我怎么办？哎哎，老丁啊！你他妈的上半年业绩做得那么好，好歹也帮帮弟兄们哪！”

    “啊……啊……过不去又会怎么样？”

    “意思就是娶一大堆老婆。”

    “不好意思向先生，这纯属失误，呵呵，您知道吗？贝多芬有一部交响曲的谱子，就是被人在肉铺包猪肉的油纸上发现的呢。”

    菲菲补充道：

    李观鸟笑眯眯地把这张“油纸”推到他面前。

    “唉，”李观鸟叹了口气，摇摇头，在纸上写上几个字，“好吧，明朝。接下来，你都有什么擅长的？”

    “应该还没有啊……”

    “这个，部落首领，相当于村长吧。”

    “怎么办？”

    “那倒不是。”菲菲贼兮兮地，凑到李观鸟的耳边嘀咕了一阵。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万一正对他口味呢？再说，公司不正号召大家节约成本吗？那段历史废着也是废着，这也算是废物利用啊。反正他以前没穿越过，又不懂。”

    “明朝。”小强很干脆地说。

    李观鸟清咳一声，重新坐正，对向小强满面堆笑地说：

    “他不是想娶一大堆老婆吗？晚上我们去管理员机房，把这段时空的男女比例参数‘管理’一下，由原来的5：5调成0：10，调成女儿国，一个男的没有。他到那还不跟老鼠掉进米缸一样？就他一个男的，只要愿意，把全国女的娶了都行。哼哼，爽都来不及呢，还投诉？”

    “唔，《盟军敢死队》、《荣誉勋章》、《使命召唤》、《大海战》、《猎杀潜航》……”

    “因为我们让他去的不是标准历史，而是报废历史。标准历史中，明朝1644年就灭亡了，之后是清朝、民国、七七事变抗战爆发，前后的历史都是平滑过渡的，所以就算到了1937年7月7号，也可以很自然的进入到抗日主题区。他去的这段平行空间里，由于明清并存，一直到1937年都是明朝主题区，但之后突然就是抗日主题区，两段完全不兼容，这样到了1937年7月7号，就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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