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正确的抉择

;   “我不跑，反正没有地方去了，雷斯，要死就一起死，死算什么，不就是扑通一声躺在地上吗？”

    “我只知道它可以杀死一条成年的龙，”乌拉特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格兰特再厉害，哼哼……”雷斯发觉，每次乌拉特提到格兰特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会不经意的流露出恶毒的表情，就好象有刻骨的仇恨似的。毕竟，乌拉特是神的维护者。还有一件事情雷斯也想不明白，他可以和格兰特产生感应，但对乌拉特，却丝毫没有，乌拉特就像是一块坚冰一样冷漠而不可琢磨。

    “为了我的朋友。”雷斯简单地说道。

    三个人一动不动的防备着，等待那个人雷霆般的一击。雷斯深深知道，他们远远不是这个可怕的人的对手，三十个也不是！他暗暗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锋利的一剑，抱住他，拖延他，咬他也可以，只要能够让其他人不受到伤害……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总拿什么回报来套人，好象没有回报，人家就不会帮忙似的。”萨莉说道。雷斯微微皱着眉头，他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这个自以为是的女子，以为天下男人都是浅薄而没心没肺的人。格雷格对她这么好，而她始终是那付冷冰冰，居高临下的样子。

    “告诉我一个理由……我无法杀死一个无辜的人，”雷斯低低说道，“告诉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谁让他们是我的朋友呢？”

    黑暗中，树林在向两边急速的后退着，风从雷斯的耳旁呼呼的刮过。雷斯策马飞跑着，那个骑士走的不快，一会就被雷斯追上了。雷斯停下了脚步，有些气喘，但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而警惕地盯着骑士的后背。

    神威在空中画了一个弧线，落在了格兰特的面前，与此同时，雷斯念动了简单的释放字眼。小小的石头在空中迸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瞬间幻化成了一团炙热的火光，贪婪的吸收着周围空气中的元素，膨胀开来，光线越来越刺眼，如同太阳一样。

    格雷格忙不迭地把骑士往屋子里请，在他看来，请人吃饭总比打打杀杀要好的多，热情地就像是酒馆的招待一样夸张。萨莉跟在骑士的背后，只是在不断好奇地打量着他高大的背影，能引起萨莉这样自以为是的女子的好奇心的男人也很罕见。那个骑士，出人意外的随和，下了马，轻快的跟着格雷格，毫无戒心，就像和一个熟悉的朋友在一起一样。只有雷斯，依然紧紧盯着他，虽然长剑回了鞘，但是，右手一直没有离开过剑柄，眼光低沉，如同冰刺一样直透他的后背。

    “你是骑士？”萨莉好奇地问道。

    时间就这样凝固住了。

    “用它可以杀死格兰特？”

    骑士不说话，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雷斯……”萨莉用眼睛不满的看了一眼雷斯，示意他不要说下去。谁都知道，在亚非拉荒原，很少有像格雷格这样干净的人，要么是强盗，要么是小偷或者是正在被追捕的通缉犯，所以，每个人都对自己的来历讳莫如深。

    格兰特并没有就此消失，相反的，他会时常出现在雷斯的小屋附近。严格的说，小屋已经完全被格雷格占领了，雷斯只是很偶尔的回去，但是，他依然发现了格兰特出没的迹象。每当他回到小屋的时候，格雷格和萨莉就像是约定好的一样，突然闭住了嘴巴，什么也不说，或者开始东拉西扯起来，企图掩盖什么。有一天，雷斯偷偷回到了小屋，没有进去，而是像一个暗杀者一样潜伏在小屋的外面，查看动静，果然，听到了格雷格和萨莉的谈话。

    雷斯再次震动，原来他们也知道了谋杀神的事件，或许是听说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万一……被那些骑士知道了，他们只有死路一条。雷斯突然想到了乌拉特，不由的浑身轻轻一颤。

    “我们都快变成石匠了，格雷格，”萨莉抱怨道，“我的手都要被锄头磨出老茧来了，看啊，谁能够相信这双手是属于弓箭手的？”

    骑士微微摇了摇头。

    “愤怒只会将人导入黑暗，愤怒的背后，应该有更强烈的精神所支撑，看清楚你自己，不要为表面的愤怒所迷惑。我能感觉到你的愤怒，可是，我不认为那是愤怒，也许，稍微有一点点的正义……”

    回答他的还是沉默。

    事实上，他出人意外的笑了。

    “你不行的……”骑士轻轻地说道，“作为忠告，请不要对我动手。”

    “你们男人都差不多。”萨莉说道，“不过他稍微特别一些……”

    “我不害怕，你呢，萨莉？”

    “我是担心，我们和格兰特的这种关系……格雷格，你害怕吗？”

    骑士默默忍受着这种逼视，对敌意并不理睬。他确实很饿了，虽然很有节制，但还是吃的很多，很匆忙，到最后，其他人都停了下来，萨莉和格雷格有些怜悯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家伙，他把一整只兔子给吃得精光。最后，骑士不好意思地笑了，擦了擦嘴，“我吃了那么多……把你们的那份都吃完了，我真是……”

    “我看见你杀了人。”雷斯不顾礼貌，生硬地说道。

    “回报？算了吧，我看不到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萨莉不满地说道。

    “我的力量来源于愤怒。”雷斯说道。

    “来吧……”雷斯的眼睛红了，喃喃说道。

    不过，雷斯知道自己的抉择是正确的，虽然内心有些矛盾。第一次，他感觉到杀人的内疚，但是，为了朋友，为了最后一次给他们做一些事情，他还是下定了决心。雷斯希望自己是对的。

    “他这个人……”萨莉又叹了一口气，声音中有些同情的口吻，“看上去真是可怜，就像一只高贵的鹰，被锁在栖木上，不得不低头向一只麻雀恳求觅食……每次他来这里，我都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让他感到自卑。”

    “就算是帮我一个忙吧……”格雷格恳求着说道，这倒奇怪了，格雷格献殷勤也不用这么低三下四。雷斯隐隐有些怒气。

    “雷斯！”萨莉第二次叫道。

    “你感应到他了？”乌拉特吃惊地问道，洞察了雷斯的内心。“果然是这样……雷斯，骑士之间是可以互相感应的。”他顿了一顿，“何不采取更加简单的方法呢？告诉我他在哪里，让我来解决。”

    暖流涌遍了雷斯的全身，黑暗中，没有人看见他有些湿润的眼眶，这个时候，雷斯觉得就是死也值得了。

    “可怜的人。”格雷格说道。

    格雷格的烹调水平就像他的铁匠手艺一样充满了奇迹，一只瘦小的兔子，一堆酸酸的水果，还有些野菜什么的，被他弄得香气逼人，就这诱人的气味，已经足够化解一切敌意和猜疑的气氛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雷斯慢慢说道，“你是不是格兰特？”他的手心开始有些汗了，因为这个危险的问题，那个骑士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是的。”雷斯慢慢说道，手中握着那神威，“不过，我首先要保护我的朋友。对不起，格兰特……”说着，他突然抛出了神威！

    这个时候，突然，一言不发的雷斯跳上了马，在格雷格和萨莉惊讶地目光中，奔驰了出去。

    “还好雷斯现在不常来，”萨莉叹了一口气，“我真怕他会碰上格兰特，闹出什么事情来。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偏激，我就怕他知道了会大怒。”

    “快跑，格雷格！”雷斯喊道，眼睛依然紧紧盯着那个人。

    骑士哈哈笑了，似乎很开心，但是，无论他怎么装得轻松，言谈举止中都不经意流露着无奈和惆怅。

    格雷格发出一声失望的惨叫，就好象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嫉妒心起了怪作用。

    雷斯一怔，原来是格雷格。格雷格的身后，跟着那个弓箭手萨莉，他们的背上，都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好象刚刚才回来。

    雷斯的手颤抖着，脸色灰白。

    雷斯此时没有再犹豫，立刻骑上了马，朝着马里夫急驰而去。

    “而且，”格兰特静静地说道：“这个弑神的游戏，还远远没有结束。”

    “说的对。”萨莉也走到了格雷格身边，抽出了弓箭，冷冷地说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笨，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雷斯终于等到了机会。

    “废话，”萨莉说道，“说实话，我倒是有些欣赏格兰特，他连神都敢杀，真是……”萨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崇拜。

    格雷格的反应极快，在雷斯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连忙点头，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当然，当然，吃的是吗，有的是……萨莉刚刚打了一只兔子。哦……我忘记介绍了，这个是萨莉，弓箭手……她是我的……我的，我的……朋友。这位是雷斯，我的佣兵……”当他说到雷斯的时候，那个骑士看着雷斯，见到雷斯脸上依然存在的敌意，只是宽容的笑了笑，又转了过了头，好象雷斯对他并不是威胁似的。

    “你也是我的朋友，雷斯，”格雷格说道，反而倒不紧张了，“打架总是需要朋友的。”

    对方没有说话，就像雕像一样。

    “我们好象还需要更多的石片，我已经打磨出了很多，瞧，这个样子应该不错吧。”这是格雷格的声音。雷斯藏在一棵树上，静静听着，而底下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我可不这样认为，”格雷格说道，手中还磨着什么东西，发出吱吱的声音，“我认为他把我们看作了朋友，向朋友要些食物算的了什么呢？”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萨莉默默地说道，“不知道自己照顾好自己……”

    “这样啊……”乌拉特沉思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抬起了头。“也好，与其让那些蠢货找到格兰特立功，还不如让你去获得这个荣耀。”说着，他在怀里掏了掏，伸出手来，手心中，多了一块紫色的小石头。

    乌拉特愣了一下，奇怪地问道：“为什么？”好象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杀死格兰特的原因，但在他看来，雷斯根本不会有这个念头似的。

    屋外，很快燃起了一堆篝火，温暖而舒心。格雷格卖力的摆弄着兔子，显示着自己精湛的厨艺，而萨莉，则和骑士随便的坐在篝火前，客气地聊着天。雷斯坐的离他们远一些，眼睛就像是磁铁一样紧紧盯着骑士不放。

    “还想杀我？”黑暗中，骑士停下了，冷冷地说道，有些嘲讽的口吻。

    “什么？”雷斯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拿我和雷斯比，”萨莉说道，“也别拿我和任何男人比，真是的。别废话了，如果你想赶在雷斯回来之前收拾好东西，就得动作快一些了。”

    乌拉特并没有生气，笑了笑。

    “这里的人都是坏蛋。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以为自称坏蛋就很潇洒。”萨莉撇撇嘴说道。

    “很遗憾……”格兰特平静的说道，苦笑着，“是我杀死了神。”

    “我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他说道，与其说是在企求，更像是对朋友的客气的要求，“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填饱肚子的？”

    雷斯冷笑着说道：“你以为格兰特是什么？一块石头？还是静止不动的树木？难道要我找到他，然后，对他说：‘对不起，请等我一下，我去叫人来杀你？’”

    “我明白了，”乌拉特说道，“遗憾的是，骑士的力量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得到的，就算是远古时代，有的人穷其一辈子时间也无法领悟。更糟糕的是，格兰特其实拥有骑士的力量，就算你现在开始学习，也要等二十年后，才勉强可以到达他的水平。”

    “可是你穿着……”

    “骑士的盔甲？呵呵……”骑士笑了笑，“这只是盔甲，盔甲裹着的东西不一定是骑士。”

    “我也说不上来……我是坏蛋。”骑士居然还会开玩笑。

    “你杀死了他们？”雷斯咬住了嘴唇，胸膛几乎要爆裂开来，那股力量正在汹涌的澎湃着，涨破了皮肤，随时会像风暴一样迸裂出来。

    格雷格哼了一声，酸酸的，手上更用力了，这次是嫉妒心在起作用。

    “朋友？”萨莉哼了一声，嘲笑道，“你配和格兰特做朋友，笑话，你以为你能高攀上一个连神都敢杀的骑士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骑士终于转过了身子，眼睛炯炯有神，“我对你有些失望，我还以为生活在亚非拉荒原的人不具备那种贪婪和庸俗。”

    雷斯微微有些奇怪，因为他也说到了力量。

    “那么就是了？”雷斯依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