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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天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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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只是学职,相当于书院的教习,与官员品级没联系!”萧资笑了笑,低声答,一点儿都不觉得李书文问得唐突。当年,很多江南的饱学之士在接到华夏科学院的聘书后,问得几乎是同样的话。只不过有人问得婉转,有人问得直接罢了。萧资知道,读书多可使人明理,但未必能让人骨头硬。真正能与大都督府生死与共的不是这些读书人,而是陈吊眼、王老实这样大字不识几个的草莽英雄。

    当年李璮叛乱,大都城在叛乱之所济南的千里之外,驻扎有十万重兵,依然不免一日三惊。很多富户豪门甚至悄悄将财产转移到城外,以防战火烧到身边后遭受池鱼之殃。而福州百姓却仿佛根本不知道忽必烈领倾国之兵南下般,或者说根本没将南下的大军放在眼里,该做工的做工,该经商的经商。郭守敬甚至亲眼看见一伙穿着精布短衫的中年人,扛着竹竿,拎着草篓,悠哉游哉地去江边钓鱼。

    “但不知在大都督府,不,大宋,院士一职位是几品几级,俸禄多少?”李书文没当过官,不像其他人那么爱惜颜面,此刻见萧资答得爽快,索性直接问起了“钱途”。

    “这还是大宋么?”在驿站暂且安歇的日子里,郭守敬与其他几个被方馗劫持来的北方英杰私下数度交流,谁都无法得出肯定的结论。很多人都觉得自己仿佛生活在梦中,只是这个梦,如酒一般醇烈。

    这正是很多人最关心的。被方馗无礼劫持后,大元朝从此再没众人立足之所。如果到了大宋却没得到应有的待遇,对大伙而言就太不公平了。况且忽必烈南下在即,大都督府还不知道能在蒙元铁骑下支撑到几时。眼下的美宅虽然令人动心,却不是所有人能买得起,即便买得起,将来也未必保得住。

    没等众人再次发问,萧资清了清嗓子,继续解释道:“如果非要与官员做比较的话,萧某只能说,诸位的薪水是每月五枚金币,比大宋四品官俸稍高一些,介于侍郎与尚书之间!”

    “所谓华夏,不是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不属于任何一家一姓。他属于世代生活在这里,建设了这片土地的每个人。无论汉人、蒙古、女真、党项、契丹,只要愿意与其他民族平等相待,即拥有这个国家。”祥兴五年四月,华夏科学院第一任院长如是说。

    在最初的震惊于兴奋平息下来后,郭守敬开始考虑自己的生存问题。把他“劫持”来的方老当家很仗义,在旅途中,即答应推荐郭家的长子去流求岛上的航海学院读书,解决了郭守敬的后顾之忧。但文天祥却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求贤若可,非但没有大张旗鼓地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甚至连见面的机会都没给。

    年青官员听出了郭守敬话中的不满味道,却也不生气,笑了笑,低声回答:“丞相大人这几天不在福州,所以不能亲自前来迎接诸位先生。诸位先生有何要求,尽管通知在下。萧某可以尽力为先生们奔走!”

    “没,没什么,很好,非常好!”郭守敬楞了一下,尴尬地说道。心中好生后悔帮了忽必烈的大忙,如果前些日子不那么立功心切,也许眼下的花园别墅还能多住几天。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郭某方才是奇怪为何科学院以华夏为名,一时走神而已。”

    这是真正的大国之风,不体现在举世无双的宫殿上,也不体现在皇家贵族如何一掷千金的豪奢上,而是体现在国民的一言一行之间。大都城也很繁华,但郭守敬清楚记得自己坐轿出行时,百姓们四下闪避,跪拜,唯恐冲撞车驾的慌乱。而于福州城内,方馗的马车疾驰而过,沿途百姓只是让开了主路,就继续做他们的生意,谈他们的买卖,仿佛根本没见到车上的方老将军。

    郭、朱等人谦逊,萧资却不敢在这些人面前摆架子。他的全部学问来自于文天祥的《天书》,而眼前这些名家却凭着各自的感悟,总结出不亚于《天书》所载内容的高深知识。

    福州和大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城市,关于这个话题,郭守敬不止一次听别人说过,但双脚踏入福州,他才知道两个城市的确相去甚远。

    相比于北元的轻慢,大都督府对学者明显重视得多。身为科学院院长的萧资亲自跑前跑后为大伙忙碌,而方馗在“绑架”的同时,还不忘了冒着生命危险接出大伙的家人,运走家中的金银细软。

    “是啊,萧大人可否告知何为华夏?”朱世杰凑上前,虚心求教。在福州,华夏两个字被提及率奇高,上至萧资这样的官员,下至驿站的小卒,提起什么事情,总是我们华夏如何,我华夏怎样,却很少说起大宋二字。仿佛大都督府建立的是一个新的国家,而不是大宋。

    “不知道郭大人对萧某的安排可否满意?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尽可提出来,萧某将倾力满足诸位的需求?”见到郭守敬神不守舍的模样,萧资走上前,低声询问。

    “萧,萧大人,这,你说这是给我们准备的陋室?”对多次开方有所研究的河北隐士李书文结结巴巴地问。几天来,他曾见识过福州官方的衙门、驿馆,知道福建大都督府力行俭朴,公务开销甚小,很多一百多年前的老屋刷了层白灰即成为了官员履行日常公务之所。所以一直认为萧资口中的陋室是座破瓦寒窑,万万没想到最后却是如此奢侈所在。

    在北方,忽必烈也甚有名的礼贤下士。亡金灭宋之后,曾经号称尽收天下贤才。但事实上,忽必烈未曾给学者们任何尊敬,哪怕是其最看重的理学先生,忽必烈父子也“呼秀才而不名”。对于坚信“能骑马弯弓即为豪杰”的蒙古人而言,学者只是霸业的点缀,就像工匠一样,奴隶的一种而已,犯不着记住他们的名字。忽必烈曾有语“朕求贤三十年,惟得窦默、李俊民二人而已。”但得到窦默、李俊民后的忽必烈,反复询问的却是长生和占卜之法。至于郭守敬本人,忽必烈和真金更注重他根据天象来预测大元朝能否千秋万代,而不是天文学的本身。

    与印象中懦弱的大宋不同,翻遍驿站中的报纸,郭守敬也没找到一篇宣扬求和的“理智”声音。相反,从当世大儒到平头百姓,大伙几乎众口一词地宣布:华夏即便战剩最后一个人,也绝不考虑投降。其中,几个投笔从戎的学院青年留下的誓言最为掷地有声。“我生国灭,我死国存”八个字,写尽了一个民族在国难面前的决择。

    李书文心算之术高明,弄清楚了自己的年俸后,大声笑道。

    “早知道这么高的俸禄,咱家自己就跑来了,何必方老当家上门相请!”

    “是啊,既可忘情于山水,往来又无牧牛壮士!”众人轰然以应。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无心于仕途,与其当官,不如有个舒适的环境做学问。只不过在北元治下,不当官则得不到安身立命之资,自然也无法静下心来做学问。而大都督府把学职与官职分开的做法,正遂了众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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