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长长的阶梯教室里,父亲正在讲课。他平时在家话并不多,总是安安静静地在看书,但在课堂上却可以口若悬河。
这时,几颗臭鸡蛋像导弹一样飞向他,碎在他头发上,糊住他的眼睛和镜片,用手一摸,粘稠的液体扩散到满脸。
底下的学生们都惊呆了。教授虽然头发花白,衣着朴素,可是向来自律严谨,为人师表。
这个场面来的太过突然,有的学生一脸震惊,有的学生想笑又不敢笑,唇角就那样僵起尴尬的弧度,让一时间手足无措的教授更加狼狈。
王思斯真想冲上去帮父亲挡住那些,并且抓住肇事者质问,你没有爸爸吗?你凭什么对别人的爸爸这样?
王思斯用尽全力呼喊却发不出声音,手脚仿佛被透明的绳索缚住,她拼命挣扎,仍然动弹不得。
脑残粉是没有理性的,是非观里也没有对和错,只有“我站”和“我黑”。我站的人他说一个字都是圣旨,我黑的人就要用尽一切手段让她遭殃。
在火车的轰隆声中和难以言说的气味里,王思斯累极了,在一团漆黑中很快入睡,做的梦却清晰,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
王思斯好容易挣脱开捆绑住手脚的绳索,嗓子眼终于发出声音,腾一下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在火车硬座上,窗外已是青天白日。
车厢里悉悉簌簌,乘客们都在收拾东西,快到站了。
她浑身酸痛,拿出镜子用湿巾细细擦脸,然后一遍一遍挑起唇角,练习微笑。
见到父母,要笑才行啊。就算心里再怎么想哭,也要在父母面前露出笑容。
可是现在的她,哪里笑得出来。
一遍一遍对着小镜子练习微笑,表情才上扬了一点。王思斯跟着人群恍恍惚惚地走出车站,记忆中已经多年没再见过沈阳的清晨。
王思斯跟着人群懵懵懂懂地走出沈阳站,站外是卖烤冷面的小摊贩和个别起床早的黑车司机。
“老妹儿打车不?老妹儿去哪呀?”
王思斯懒得说话,闷头大步往前走,脑海中思绪万千。这是她的故乡,可是也难保没有黑粉吧?一会儿见到父母,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
原来心累的时候,笑容需要耗费更大的体力。
这时鼻尖忽然被什么顶了一下,眼前出现一堵人墙,个子很高,挡在她面前。
她抬起头,那人的身影,在清晨的阳光里明亮而不真实。瘦高,俊美,像是二次元男主角。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莫不是方才那个梦还有续集。王思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啊,你怎么可能比我早到?”
她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他一下。
是真人。不是幻影。
秦三苗伸出手,帮她轻轻按了按卷翘起来的,一团乱草似的头发。
“我坐飞机来的,特意算好时间来车站接你。”
他手掌的温度也那么真实。
王思斯仰头望着秦三苗。原来他那么高,那么好看。眼角眉梢流露出的目光那么温柔。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分明已经练好笑容,现在却鼻子发酸。
百感交集,却笑不出来。
10.
清晨的阳光轻纱似的笼罩在小蒋年轻的脸上。
他的睫毛稀疏而细长,五官很淡,但是皮肤细嫩,熬夜飙车依然满满的胶原蛋白。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