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汉奸可畏

说这些也没用，祁承爜只不过是一个兵部郎中而已，问：“汪总督出关未？”

    张原道：“这冰天雪地的，建奴也回老窝避寒御冬去了，我军暂不必急着出关，购置健马、新造盔甲、火枪，积极备战才是，请问旷翁，那新式燧发枪已造了多少支了？”

    祁承爜道：“商丘杨侍郎明日就将进京，杨侍郎奉旨经略辽东，调兵、征饷、打造军械，皆有决定之权，介子可向杨侍郎进言献策。”

    抚顺城破、张承胤战死，辽东军民损失极为惨重，作为辽东巡抚的李维翰当然明白自己要承担的罪责，为了减轻朝中官员对他渎职无能的指责，李维翰在转呈努尔哈赤的文书的同时，给皇帝也上了一封奏疏，故意渲染努尔哈赤七大恨的第七恨，把建奴起兵侵略辽东说成是张原所逼，这是李维翰想找替罪羊的卑劣心理，这时的李维翰还不知道朝廷已决定将他罢官。

    祁承爜道：“今日兵部与户部会商，掌户部事的户部左侍郎李汝华援引往年征倭、征播州之例，按田亩加派，每亩加三厘五毫，如此全国可得赋银二百余万两，以此充作辽饷，辽东事平后，此加派即行废除。”

    方从哲启奏说阁臣大僚至科道缺官，一切当补，举荐熟知辽事的杨镐经略辽东，又指责辽东巡抚李维翰庸碌无为，应革职查办，以右佥都御史周永春代之，万历皇帝准了，命吏部立即征召杨镐入朝。

    七月间，张原曾派武陵持他书信去商丘见杨镐，不到四个月，杨镐复出了，杨镐是即将到来的这场大战的决策人物，比之杜松尤显关键，张原必须对杨镐施加影响。

    赴贡就是到大明京城来贡献方物，努尔哈赤打了胜仗还要来赴贡，岂不是怪哉？其实不奇怪，努尔哈赤虽然攻陷了抚顺、全歼了张承胤的一万明军，但对大明帝国的国力还是极为忌惮，申明七大恨是给自己兴兵找理由，把自己说成是受迫害不得不反抗，罢兵赴贡是想让大明重开马市与建州贸易，毕竟努尔哈赤对与大明全面对抗还不是很有信心，如果能够罢兵赴贡那是最好，反正已经抢了很多，从努尔哈赤退兵后把抚顺城及周边村寨尽皆焚毁可知此时的努尔哈赤尚无占领大明疆土的心思，他还只是一个大马贼，抢了就走，是辽东明军的懦弱无能助长了他的野心——

    张原点头道：“多谢旷翁提醒，张原知道其中利害。”

    ……

    张原问：“皇帝不肯多发内帑银助饷，辽饷如何解决？”

    祁承爜又道：“那李维翰为罪责，在奏疏中污蔑是你在朝鲜擒杀建奴使者导致老奴发怒兴兵——”

    无须请臣下解梦也能明白这个异族女子代表的就是女真人，建州女真对大明政权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十月十六日更得知辽东总兵张承胤兵败的消息，万历皇帝坐不住了，自去年梃击案之后皇帝再未召见过外臣，这回不见外臣不行了，十月二十一日在文华殿召见内阁和六部九卿科道官，共议辽东危局——

    祁承爜悚然道：“介子切勿对他人提及这等罢兵和谈之语，建奴攻陷抚顺、掳掠辽东，京师震动，上至皇帝、下至庶民无不对建奴切齿痛恨，只欲提兵扫平贼穴、生擒老奴，以我泱泱天朝，岂能与建奴谈判！”

    对于发内帑助军饷之事，万历皇帝总算松了口，同意拨内库银十万两解燃眉之急，太仆寺也筹银六万两买战马，其余的还须兵部、户部自行筹措。

    三日后，署兵部事的薛三才上疏向皇帝禀报兵部诸官会议结果：一是征调保定、真定等地壮士三万人充兵员；二是各边废弁家丁皆许效用军前，可得数千人；山海关为蓟辽门户，须任命一大将提兵弹压，既确保京师无虞，兼为辽东声援，兵部会推延绥参将杜松驻守山海关，保定总兵王宣关内，张承胤战死后，辽东总兵任缺，拟起用废将李如柏。

    在退兵之前，努尔哈赤释放了两个在抚顺俘虏的商人，让他们送信给广宁的李维翰，这两个商人是鲁太监的手下，其中一人曾随张原去过朝鲜，名叫张儒绅、另一人名叫杨希舜，这二人将努尔哈赤给大明的一封文书交给李维翰，努尔哈赤在文书中以七大恨作为兴兵的理由，又要求明朝派官员与他大金谈判赴贡和罢兵事宜，其中提及归还纳兰巴克什以及扈尔汗首级之事。

    “万万不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