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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大家海别尔(黑贝尔、赫勃尔)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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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意](国)文学,自奈新格(今译莱辛) 始立国民之基础,由是而入格代(今译歌德) 与希尔列尔(今译席勒) 之黄金时代,迭产出世界之大杰作。至克来斯脱(今译克莱斯特,1777——1811) ,而完全性格之剧曲于以出焉。自斯厥后,暂时蒙“罗曼齐克”之影响,而陷入“运命剧”之歧途。既而有“少年派”之跋扈,文学界从风而靡,戏曲之机运亦大衰。至三四十年代德国文学有日就卑污之势。于斯时也,北德忽崛起二大家,挥只手以挽狂澜,一曰路德维(今译鲁德维希,1813——1865,德国文学家) ,工小说;一曰海别尔(今译黑贝尔、赫勃尔) ,则戏曲作家也。前者当世知者多,而后者则较少,用述此篇,介绍于世,俾得窥其文学之一斑云。

    佛利特利·海别尔(Friedrich Hebbel)(一八一三至一八六三) 霍秀吞之人也,以戏曲言,则直薄克来斯脱之垒;以诗歌言,则与海迭林(今译荷尔德林,1770——1843,德国文学家) 相颉颃。其对纯美之感情,仿佛海氏,而欲别抉人生之生活及性情之真相以描出之,其思想之深又仿佛克氏也。彼以文艺之根本问题为意识,且伦理观又极严密,此其与罗曼齐克之末流相异者也。其艺术观之真面非常深远,其空想力及诗之形成力非常伟大,不独为十[八](九)世纪中叶之首屈,抑亦全德文学史上之伟人也。

    今就海氏悲剧观之大意述之。海氏以为戏曲乃表人生之处置者,人生处置者非人生之本物,实个人生活行为之葛藤也。故彼之对罪科及悲剧想(按,此字疑衍) 之观念,皆从此点着眼。盖谓戏曲之罪科不在人间之欲望中,而直接在其意志中也。故主人公为秀拔之努力与否,于戏曲初无损益。欲望之为物,乃一罪恶。盖个我之陷于迷蒙,由于世界者少,而由于欲望者多,而罪恶之成立,亦须个我。故真正之悲剧想(按,此字疑衍) ,亦个我行事物(按,疑衍) 之完成。既完成时,遂没却个我之一点者也,云云。此其所持之大旨也。故从前悲剧观仅注意于人间精神之外面,而海氏则就人间内面心之实在地位注目,故其剧曲皆属于心理者。其曲中人物皆具特殊之深面目,永与读者以强盛之印象。盖能擒捉复杂之心之实在,而为戏曲推移之动机者也。此岂平凡戏曲家所得望其肩背耶?其所著戏曲甚多,兹记其名目及出版年如下:

    曲名出版期

    Judith (《由低脱》,《犹滴》) 一千八百四十一年

    Genoveva (《格陆斐法》) 一千八百四十三年

    Maria Magdalene (按,《玛丽亚·玛格达莱娜》) 一千八百四十四年

    Der Diamant 一千八百四十七年

    Julia 一千八百五十一年

    Trauerspiel in Sizilien 一千八百五十一年

    Herodes und Mallamne 一千八百五十年

    Der Rubin 一千八百五十一年

    Michelangelo 一千八百五十五年

    Agnes Bernauer (《阿格妮斯·贝尔 厄》) 一千八百五十五年

    Gyges und sein Ring (《吉格斯和他的指环》) 一千八百五十六年

    Die Nibelelungen (《尼贝龙根三部曲》) 一千八百六十二年

    以上之戏曲皆为名著,不及一一说明。兹第就其青年时代之三戏曲,述之如次,以见一斑。

    (一)《由低脱》

    海氏之为著述,多在冬期,盛夏之时则文兴索然,亦一种之特性也。彼之欲作戏曲之念,实起于一八三七年一月。是年十一月,偶游米雍亨画廊,见罗玛劳所绘之由低脱像,有感于中,遂决定以为诗材。顾此像为传说拟古之作,固不能指示戏曲动作之推移者。然海奈(今译海涅,1797——1856,德国文学家) 氏于一八三一年曾题爱尔奈所绘由低脱之像曰:“此妙龄之美妇,颜稍带昙,实与观者以甘美之感,其亲切之表情带一种之阴郁气,又稍含怒意,其目中宿残酷之光,同时似又希复仇之快乐者然。”云云。海氏之作此戏曲,似读此题语而有感者。其始着手在三十九年一月,而成于四十年之春。是年六月六日始演于柏灵(今译柏林) 之宫廷剧场,出版则在其次年云。

    此故实原出于《圣经》。由低脱者,乃别脱林国之一寡妇也。时该国为异教徒军所围攻,敌将霍罗斐尔奈斯极勇敢,城破在旦夕。此妇忧之,乃突围出,至敌营,侍其宴,以貌美,敌将惑之,因伺其睡,剚[殊](诛)之于床,携首以归祖国。国民欢迎之,赞以诗歌,陆续飨之,过三阅月云。

    就此事实观之,由低脱不过一勇敢之妇,以之为戏曲材料,似犹不足。海氏乃出以深奥之理想,与个人心理之必然性,以曲曲写出之,足令人神往焉。据其所演,则由低脱者,乃一寡妇,其前夫曰马那赛,结婚之夕,觏一种奇现象,由是六阅月间,初未与新妇一同枕席,故该妇犹为处女,诸人敬之,皆呼之为“圣女”云。其祈祷之语曰:“吾之祷,乃沉于神之中者也。绝望之人则跃入于深渊,我则永远跃身于神之中耳”云云,可见海氏纸上之由低脱,较之《圣经》中之由低脱之人格为甚高也。

    霍罗斐尔奈斯者,一暴戾之勇夫也。今率大军而来,包围别脱林。女以祖国之危机,在一发间,奋起欲救之,乃断食祈祷三昼夜,豁然开朗,得强大之信念,其身如具神之全能者然。于是着美服,靓妆如新妇,与侍女米尔查相将入敌营。敌将惑其美,为之颠倒。其对由低脱也,除情欲之发动以外,别无他种精神之要素,以为彼国一女子耳,故无尊敬、无恐怖、亦无真面目,恰如吾人之见小犬然者。虽由低脱告以行将杀汝,在彼视之,亦不过如笼中之鸟,啄其主人之指头,亦何伤哉!彼女既处此暴力之下,无术抗之,竟破处女之操,其肉体及精神蒙垢莫大,因此侮辱之感情,与自我之没却,遂令彼女生反动力,而如猛狮之击敌,奋勇直前矣。

    此际读者当注意者,则彼瞬间之挟刃蹶起,初非由神之命令,亦非出于爱国心,乃以人毁损一己之品位,而起复仇心也。时见霍方酣眠,女挟刃于手,不得不暂时踌躇,忽见霍梦中作笑靥,似得欢乐之梦,而预想情欲之满足者。女乃不少待,直前而刎其头。吾人读此节,当知《圣经》所述,谓女全感信仰于神而出此,而海氏则不取此旨也。

    既达其目的,女乃弛厥心意,怅惘而归,众人虽欢迎之,然非其本意。彼谓妾身既辱于敌,愿国人速杀我可也。观其言曰:“妾之身中可留敌将之胤乎?若不幸而妊娠,则祈我神,使之为不生女(不生子之女) 也。”其言亦何痛乎!

    海氏述此女刺敌将之直接动机,与《圣经》不同。观其论希尔列尔之戏曲可见矣。希氏戏曲中有曰《奥尔量小女》(今译《奥尔良姑娘》) 者,海氏读之,亦着(按,此字疑衍) 著笔及此,因纾其意曰:“神若为成就大目的而行其作用于一人,虽必使之果其使命,然不过以之为器械耳。至其目的完成,此物亦不免灭却矣”云云。

    由是观之,由低脱者,亦完成自己之动作,共其灭却者也。夫霍之见杀于一少妇,或为神之摄理,女之敢入敌营而杀敌将,亦或为神之使命,然不过神完成其目的之手段,至摄理实现以后,则此手段物亦不可不灭亡。此海氏之所信仰也。《圣经》全以为神之使命,而海氏则以个人之倾向出之。盖此女虽奉神之使命,然果此使命之时,则以个人之原因为直接动机也。因特别之个人动机而成普遍之大事业者,其例不乏。观希尔列尔之《台尔》(今译《威廉·退尔》) ,可以知之。夫台之以救祖国为使命,固不待言,然欲完成其使命而发为实现事业时,则非借射落林檎之惨事不可。海氏此篇亦犹是例。其主人公所以借用女子者,盖欲于心理之径路收得伟大效果也。

    然则彼写主人公为处女又何故乎?如希尔列尔,固亦写玉寒娜为永贞处女者,然海氏则与之大异其趣。希氏之意,谓惟纯粹贞洁之处女乃得成大事业,故特笔写此,实中古之平凡思想,用以为戏曲之契机,不免落套。海氏为近世作家,故力脱窠臼。其自言曰:“破操之苦痛,处女感之尤较寡妇为甚。由低脱既为处女,则其遭敌将之强暴,污其身体及名誉,必痛增仇恶之念,而其强烈之杀机自然诱起矣。”其思想之精透远过希氏,亦可见德国戏曲之发达矣。

    敌将霍罗斐尔奈斯决非如(亚)历山大王之英雄,惟形式上之一巨人而已。其欲他人崇拜一己为神,则其特殊之性格也。而海之所以取此极端傲慢人物入戏曲者,乃对其少年时所受侮辱一种之反抗耳。盖海氏亦非如霍之好以一己之本性示人者,彼此固大相反对也。

    霍罗斐尔奈斯者力之权化也。而曲中表此性格之处太多,颇嫌繁冗,故评家讥之。盖借曲中人物之口,以自道其性质,俾吾人易下判断,此作家之惯态。故布脱好普特评之曰:“描写性格之冗蔓如此,虽足杀观者之兴,是亦自作者之个人性中涌出之缺点也。然实际欲以他种方法描出霍之人物,而与以感兴,亦不易耳。”

    霍虽不过一暴物,然亦不愧为通常之勇者。作者欲表其伟大,故别以一人衬出之,即爱夫来姆是也。爱虽为恋由低脱之人,然其温和厚静之人格为彼女所不喜。观其所言,可知男子之怯懦而乏精力无勇气者,决不许之。其报爱也,谓如能入敌阵而杀敌将,乃可从其所请。爱欲达其目的,非不愿之,然单身而入敌阵,实如飞蛾之投焰,断无生理。其所以奋往者,欲将遂其恋爱也。生命既失,恋爱何有?明知故蹈,岂为得策。此其所以不得不踌躇也。女见其状,乃痛詈其恇怯。爱为所激,始悟欲得其爱,必先鼓勇,乃奋身入营,事果失败。时女亦既在营中目睹其恋人之遭耻辱,因欲自刎,然此时女之心中,既见爱之懦弱,又见霍之尊大态度,具男性之极致,两两相形,其私萌尊敬之念所不免也。故其祷神曰:“吾乃尊敬可憎之敌,此心何迷惘耶!”由此可见,由低脱心理之多方面矣。

    此剧曲性格之成功者,仅一敌将与一女子。如爱夫来姆,不过烘衬人物,其余如侍女米尔[槎](查),如阿利西亚之上长官,如马比台尔之上长官等,皆非悲剧进行时之重要人物也。观其以二三主人公负担全曲动作,似与希腊悲剧相类,然其剧曲之内容、精神、性格、契机、动机等,则全然近世作,与琐士比亚(今译莎士比亚) 之剧曲无异,所谓传人生之真相者也。琐氏曲中之人物,无论为宫人,为兵士,其所写出之人格,皆世间可得发见者,无神奇荒诞之谈也。其思想、行为、苦乐,皆有特殊之个性,故能跃然纸上。又琐氏曲中之群众,非仅为西班牙流装之饰,而为包戏曲之进行一个之境遇。此境遇至后虽分写实派及自由派而用至极端,然其所滥觞,则在格代与希尔列尔。其戏曲中之所谓民[术](众)大势之场即是也。又克来斯脱之剧曲,民众大势之场已得充分使用之。然欲使读者之注意,离人物心理之葛藤,以移于周围之外境,则自海氏始也。海氏于由低脱曲中即以此旨使用民众之场,此非无味之饾饤补缀也,实本有力之理由为之,即就别脱林国水源为敌所绝,而极力写其苦渴之状是也。写此种惨淡光景者决非衬笔,盖必如此情景,乃足促彼女之决心也。此一场,其人物之明确,动作之活泼,乃读者所惊叹不置者也。

    此剧曲之用语,乃豪快之散文,动作之进行,亦可谓急速大胆。其形式之谨严,文体之统一,虽有经验作者,未易与比肩也。诗人海奈大赏斯剧,尝叹曰:“当此时代而出此作,不可谓不奇,谓其较琐士比亚、克来斯脱、格拉别诸氏,为尤精进可也。”

    (二)《格陆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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